所以昆吾弟子,竟都是從這平平無奇的劍招開始學起的嗎
見愁了然了幾分,卻又搖搖頭“只可惜我用斧頭,無劍。”
不過說完,她便忽然看向了吳端,眼底閃爍著一點點的微光,唇邊掛笑“昔日西海一會,吳端師兄之白骨龍劍,如今可還好”
西海上,吳端曾與曲正風一戰,慘敗收場。
白骨龍劍為其重創,曾有過一道裂縫。
一說起這個,吳端臉上露出幾分難言的復雜來,只一抬手,帶鞘之劍已在掌中,遞向見愁“此劍可借見愁師姐一試。”
見愁說那話便是為了借劍,見吳端如此大方,倒也不客氣,只道一聲“謝過”,便將劍接到手中。
劍鞘雪白,似為貝母所制,觸手光滑又溫涼。
手把劍柄,見愁眼底帶著幾分驚嘆,慢慢朝外拔,因白骨龍劍乃是以龍骨煉制,所以出鞘時并無傾瀉之寒光,只有幾許森然的冷白。
劍身處那一道裂痕,已經很淡,幾乎要消失不見。
想來,這兩年來,吳端已將此劍養得差不多了。
元嬰期修士所駕馭的寶劍啊。
在那劍尖也從劍鞘出來的瞬間,見愁微微瞇了眼,手挽了道劍花,又看一眼刀兵場,回頭道“我去試試。”
說完,她便向著場中走去。
不少昆吾弟子見她走進來,都帶了幾分詫異。
吳端心知見愁是“偷師”去的,只站在場邊喝道“都不專心練劍,這是要干什么”
所有人頓時跟老鼠見了貓一樣,齊齊重新開始練劍。
站在場邊吳端的身邊,聶小晚暗暗咋舌。
吳端解釋道“新弟子入門,不教訓不老實。”
況且他乃橫虛真人座下的真傳弟子,地位高于其余普通弟子,時常有教導下面普通弟子與后輩的事,隨意喝他們兩句還是不成問題的。
見愁已提著白骨龍劍,走在練劍人群當中,目光之中的興趣大增。
偶有見劍招不錯的,她便停下來仔細看,腦海之中,那一招一式便很快清晰了起來。
論偷師,她是行家里手,旁人難以企及。
吳端與聶小晚便站在外面看,只覺這場面有些奇妙。
“呼”
半空中隱約有兩道破空之聲傳來。
聶小晚沒聽見,只專心看著場中見愁,只見她已漸漸沒入那一群昆吾弟子之中,若非她一路看著,只怕已尋不著人影。
吳端已是元嬰后期的修士,感知極為靈敏,幾乎在那兩道破空的毫光朝著這處來的同時,便轉頭看去。
朝陽下,天際雪白的層云被來的兩人沖開了一條淺藍色的線。
兩道光芒,一清一紫,先后落在了近處。
一者乃是白月谷藥女陸香冷,穿著那一身白衣,在重新落到昆吾地面之上的時候,眼底似乎略過幾分復雜;另一者,卻是謝不臣。
青袍一襲,帶著遠山的墨色,眉峰微冷,籠著幾分陡峭的霜寒。
明明滿身儒雅之氣,似乎聞得見那身上的墨香書韻,可卻給人一種疏淡之感。
他從道上而來,循著舊路往上走。
吳端見了他,先是眉頭狠狠一皺,想起昔日江上一戰來
他向來是不大待見這一位十三師弟的。
只是他天賦卓絕,最得師尊喜愛,又曾以學自二師兄岳河的江流劍意,與自己在劍意之上對戰,還略有勝之,實在讓吳端覺得心里不很舒坦。
只是如今青峰庵隱界之行在即,眾人也都等他回來,吳端頓了一頓,便走了上去。
“謝師弟,總算是回來了。”
“吳師兄。”
謝不臣見了吳端,倒波瀾不驚,面上淡淡。
陸香冷稍稍落后兩步,微有清冷之色,朝吳端一頷首“吳師兄。”
“陸師妹也一起來,再好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