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受傷開始到連戰三人,不過短短的一會兒,謝不臣已經感覺到有些眩暈,過多的失血讓他面色慘白。
后退的過程中,他試圖用靈力將傷處恢復,卻發現,見愁這一柄兩尺刀造成的傷口,竟擁有與人皇劍一般的鋒銳之效,一旦傷了血肉,便難以愈合。
大敵當前,一個不小心便是生死。
謝不臣左手持劍,右手卻在急速后退的過程之中抬起,霎時間,便有一片深藍色的火焰在他掌心之中升騰而起
那一瞬間,他的眼神冷冽到了極點,也冷靜到了極點。
在看見他掌心燃起火焰的瞬間,見愁已經微微一怔。
下一刻,便見謝不臣在滿臉近乎優容的平靜之中,將右手重重覆蓋在了脖頸那一片鮮血橫流的傷處。
嗤嗤嗤嗤
一片烙鐵落在血肉之上的細微聲響,穿透了呼嘯的風聲,落入了見愁耳中。
她瞳孔劇縮,幾乎在剎那間回憶起了往昔
落難后,他們終日在江上漂流。
謝不臣高燒退后,便與她一道,后來遇上江上劫掠商船的匪盜,他因護她為亂箭所傷。她扶著他逃了很遠,好不容易到了破廟里,回過身來才發現他左肋處已經鮮血淋漓,竟插著一支羽箭。
沒有大夫,也沒有可以止血的傷藥,箭還插在他的身上。
當時他們唯一有的,是一柄隨身的匕首,一叢火堆。
箭不能留在身上太久,必須要拔,可一旦拔了便是鮮血橫流,她不知如何是好,謝不臣卻將匕首扔給她,叫她在火上燒紅了,拔箭之后立刻用燙紅的匕首將傷處烙上。
她還記得她拿著匕首顫抖的手,記得那一點一點舔著匕首的妖艷火光,記得那謝三公子在微紅火光下因痛苦而出了滿頭冷汗的隱忍
如今再看謝不臣這將烈焰覆于脖頸,以其止血的狠,與昔日如出一轍
那掌心烈焰幾乎立刻便將傷處一烙,太過恐怖的溫度,頓時讓謝不臣脖頸之上那一片模糊的血肉變得一片焦黑。
他的眼底,卻沒有任何的波動。
這樣恐怖的苦痛,他竟然連眉頭都不曾皺一下
鮮血,不再流動。
后方目睹了謝不臣這狠辣一手的楊烈與馮麒,幾乎齊齊瞳孔一縮,毛骨悚然
見愁冷笑了一聲。
行軍打仗之中被逼無奈的緊急止血,又能撐得住多久
謝不臣還是那個謝不臣,可又不是那個謝不臣了。
昔日的他會因為匕首烙下而痛苦得扭曲,滿頭冷汗,面色慘白,可如今的他,在這樣巨大的痛苦之下,只如同一個沒心也不知痛楚的人,面上半點波動也瞧不出來。
太平靜了,深淵一樣的平靜。
他還在退。
一路退向了廣場的邊緣。
整個這一片廣場與高墻之后的迷宮庭院,幾乎都建造在一片大澤之中,在謝不臣退后這一會兒后,見愁幾乎瞬間便看見了外面那一片大澤。
腦子里瞬間電光石火的一片。
面色瞬間沉下,見愁毫不猶豫,直接左手一拍,西山妖劍瞬間化作一道流光,直直鉆入了地面。
幾乎在它劍身全數沒入地面的同時,一段劍尖已經從謝不臣身后地面之上冒出
“砰”
整柄西山妖劍直直從后面朝著謝不臣攻去
一前一后,一刀一劍
謝不臣去勢頓時止住。
他心知見愁已經窺破了自己的計劃,卻也半點沒有驚惶,在這間不容發之際反手一抽,竟然連轉身都沒一個,背后長了眼睛一樣,人皇劍已經對準了西山妖劍一擊
“叮”地一聲脆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