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愁艱難起身之后,心里有一千一萬的憋屈想吐,更別說抬手一摸額頭,油膩膩的一片
“”
為什么忽然有種弒師的沖動快來個人拉住她
她深吸了一口氣,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把一腦門子的官司給按了下去,努力平心靜氣地開了口“師父,下次這雞骨頭,能不能別亂扔”
“山人沒亂扔,扔的就是你個小沒良心的”
扶道山人坐在歸鶴井邊上,斜睨她一眼,冷哼了一聲,又摸出一只雞腿來,啃了一口,嘴里咕噥個不停。
“真是長出息了,不好好等著你師父我出關,在外面瞎逛蕩什么呢啊”
“我”
即便早知道自家師父少有個靠譜的時候,成日里念叨的不是吃喝就是玩樂,可他這么一頂不講道理的大帽子扣下來,見愁簡直有一種吐血的沖動。
“徒兒這不是有事要去隱界辦嗎況且您也知道,您在閉關啊。”
“哦,那是師父的錯了”
眼皮一翻,啃雞腿的動作一停,扶道山人的白眼已經懟過來了。
跟不想講道理的人是沒有道理可講的。
這一刻,見愁終于算是深刻地理解到了“向大佬低頭”這一句話的真諦。
她再次深吸了一口氣,俯首躬身“都是見愁的錯,讓師父您擔心了。”
話沒出口的時候不覺得,前半句也還不很明顯,可說到后面半句,也不知怎么,忽然就有些哽咽起來。
到底是六十年來音信杳無。
從青峰庵隱界到極域鼎爭,闖過了多少重生死關
能平安回來,是真的不容易。
端聽自己剛回十九洲時,崖山昆吾之間的“冷戰”,就能知道,崖山上下,尤其是扶道山人,為了自己的行蹤和安危操了多少心,付出了多少心血。
所以原本只是句低頭的玩笑話,可見愁不知怎地就動了幾分真情。
就連那眼圈,也莫名有些發紅。
倒是扶道山人被她這模樣嚇了一跳,雞腿都差點掉到了地上,連忙擺手,再也不敢裝什么大爺了。
這一時,只眼珠子骨碌碌轉轉,看了看天。
“咳,那個什么,反正能活著回來就好。也沒跟山人想的那樣凄慘,沒缺個胳膊啊,斷個腿兒啊什么的”
“”
喂,在您眼中我到底是有多差啊
才醞釀出來的一點真情實感,在扶道山人這一句話之后,成功地飛去了爪哇國。
見愁忽然不想說一句話。
一張臉徹底平了下來,跟塊板子一樣,毫無表情,就這么幽幽的看著他。
“你有意見”扶道山人看她。
她搖頭“不敢,只是驟然得見師父出關,喜不自勝罷了。”
你家喜不自勝的時候都面無表情
扶道山人才不相信她呢,但也懶得計較。畢竟說句心里話,能見她平安回來,修為還有所精進,實在是天大的好消息了。
只不過
“你說說你,個三魂七魄都還沒補全呢,這么著急突破干什么眼瞧著都已經邁入元嬰后期的門檻兒了,回頭一出竅,指不準什么時候就遇到問心道劫了。你一個當徒弟的,修煉得比山人我這當師父的還快,有天理沒有”
這話聽著像是很擔心見愁,但她仔細品了品,合著后半句才是重點啊。
見愁抬眸瞅他一眼“徒兒也是生死關頭,不突破就一個死字,早死晚死,當然是選后面那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