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愁與謝不臣都站在原地看著,直到人影不見了,才慢慢收回目光來。
“他似乎有什么話想要說出來,但大約覺得說了也沒有用,所以終究沒對我們說。謝道友,你不好奇嗎”
見愁回頭看了一眼。
謝不臣不置可否,只看了看依舊晴好的天氣,平靜道“或許是想勸你我不要以身犯險,但也看出你我師出何門、所從何來,所以知道說也無用。”
昆吾崖山在雪域有弟子折損這件事,至今都沒幾個人知曉。
平白無故出現兩個人半道攔截了他們打聽雪域的情況,稍微細想一下,也就知道他們兩人的身份了。
所以,說什么都是多余的。
該走的都會走,該來的也都會來。
有的事,不是一人之力就能阻止。
冥冥中,所有人都被一道洪流卷著,踏向他們該踏上的方向,去往他們會去往的遠方,探尋他們想要探尋的秘密。
見愁與謝不臣,終于再沒有什么交流了。
于見愁而言,是單純的無話可說。
于謝不臣而言,卻是戒備與忌憚并存。
世上大約沒有比這更糟心的事了
你曾殺過一個人,這個人沒有死,還成為了你最不可為人知、最深最刻骨的心魔,每與她多說一句,多處一刻,心魔都會增長一分。偏偏,你無法擺脫。甚至,你此行有所圖,但因有她在側,只感手腳束縛。
一不小心,便會如當初殺紅小界,白白為人做嫁衣。
見愁
便是當初殺她的時候,這兩個字,都沒有這一路同行,來得刻骨銘心。
相比起謝不臣來,見愁就輕松了太多。
她修為更高,此行也沒有什么更多的秘密和目的,所以幾乎沒有半點的負擔。自堵截了那幾個密宗修士打探過情況之后,便再次一路向北行去,一面想著有關燃燈劍的一些東西,一面則觀察著腳下過去的山河變化。
從茶寮再往北,氣候自然更冷。
地勢明顯變得更高,天邊都是呼嘯的寒風,撕開薄薄的云層,露出后面湛藍得冰冷的天空。
紅日西行,冷月漸升。
遠遠看見前方那一片拔地而起的斷崖屏障時,夜色已然深沉。
從明日星海到雪域,是從盆地到高原。整個雪域的地形,其實很特別。就像是曾有一位巨人,將這十九洲的一角高高抬起。于是明日星海在這斷層的底部,雪域的大地則成為了高聳的原野,比十九洲別的地方,更靠近無上的蒼穹。
看到斷崖,也就意味著看到了雪域。
這時候,見愁看了謝不臣一眼,謝不臣也看了見愁一眼,兩柄劍在半空中都停頓了片刻,隨后又同時筆直地朝著高處拔升。
越來越高,越來越高,竟給人一種沒有盡頭的錯覺。
直到小半刻后,兩人眼前豁然開朗,遮擋住視野的斷崖已在身下,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幅令人屏息的壯麗美景。
這一刻,一切都已忘懷。
只有眼前。
蒼茫云海,月出天山。
墨藍色的夜空里,星河璀璨,熠熠生輝;皎白的月光灑落在莽莽蒼蒼的群山之間,點亮了無盡的銀雪;長風幾萬里吹卷,寫滿了梵文的五彩經幡在峰巒間招展,四下里卻靜極了。
只有那極其隱約的、來自遙遠之地的梵唄,在耳旁回響,在心底回蕩。
傳說中的圣山,便在天盡頭。
巍峨的圣殿聳立在最高處,恍若冰雕雪鑄。
層層的薄云,疊出交錯的光影,在他們視線的遠處映出了海市蜃樓之景。圣山、圣殿與周遭無數的廟宇一起,恍惚間,有如天上佛國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