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就業、陳仇敖、曾有遇三人聚著,曾有遇駐著镋鈀,身子斜靠在一株柳樹上。
他看著那邊,感慨說道“讀書人真好啊,走到哪都受人敬重,看到那嬌滴滴的小娘子嗎看到俺跟沒看到似的。”
胡就業嗤笑道“這類小娘子不是你可奢望的,現在伍中男少女多,不若你跟相公討個情,討一房媳婦不難。知道羅顯爵嗎相公一句話,他就分到一個,還送了一個女兒。”
曾有遇嘆道“婦人雖多,粗手笨腳,不合口味啊。”
陳仇敖看著那邊,眼中也頗有羨慕之色,他冷哼一聲“就你們兩個老兵油子,還是不要禍害好人家了,就在伍中找個死了丈夫的寡婦,耐折騰。”
胡就業、曾有遇都是大罵,陳仇敖的話,大傷他們自尊心。
胡就業怒道“我日嫩管管,列死你個龜孫揍哩,陳殺星你不是東西,這樣咒自己兄弟。”
不過二人又無話可說,他們的情況,確實不適合討好人家。
曾有遇轉移話題,他看到那邊對著一些生姜非常高興的李家樂,說道“這小子,最近很受相公器重啊。”
胡就業撇撇嘴“就這身子骨,跟沒吃奶似的,有了媳婦都怕行不了房。”
曾有遇笑嘻嘻道“可以男下女上啊。”
二人越說越高興,陳仇敖搖頭走開,這時楊河似乎看來,瞟了他們一眼。
二人立時低頭,都是換上一副沉重的表情。
曾有遇道“前途漫漫,何時是個盡頭。”
胡就業嘆道“是啊,道路太漫長了。”
二人低聲道“走走走,被聽到了。”
楊河收回目光,看伍中飯菜已經熟了,他目光又瞥向官道下面,那荒野流民仍然在一處水洼邊待著,似乎在一處樹窩旁點了堆火,用樹枝穿著燒烤什么。
他蜷縮著,寒風拂過草叢,身影孤單凄涼。
他看了一會兒,讓楊大臣去交待趙中舉,讓她們端一碗肉湯過去,還有拿一塊烙饃。
楊河交待,不要靠近這人,讓趙中舉她們將食物放在百步之外就好。
很快的,趙中舉在兩個隊兵保護下去了,那男子戒備看著,不過這次他沒有跑。
趙中舉喊了兩聲就回來了,楊河就見那男子慢慢過來,他看了這邊隊伍一會,拿起放下的食物,又掩入樹窩雜草中。
從這邊看去,隱隱可以看到他大口的吞咽動作。
用過午餐,眾難民精神一振,身體暖暖的有了能量。
楊河準備動身,看對面鏢局同樣如此。
他們人叫馬嘶,車隊緩緩起程,楊河早讓隊伍讓開道路,有他們開道,自己樂得跟在后面。
七八輛轱轆大車夾著馬車駛來,重輜深轍,挽馬打著響鼻,不時噴著濃濃的白氣。
叮鈴鈴,叮鈴鈴,各馬胸前掛的銅鈴響成一片,隨風傳得極遠,車上的狼牙鏢旗更是迎風鼓舞著。
腳步紛亂,蹄聲雜沓,還有數十騎的精騎過來,那年輕人錢禮爵仍然奔在前面,他似乎老實了一些,看到準備上馬的楊河,只冷哼一聲而過。
九爺錢仲勇,他大兒子錢禮魁并轡過來。
看到楊河,九爺大笑著拱手“楊相公,錢某先行一步了。”
他兒子錢禮魁也是微笑抱拳,楊河笑著還禮。
那錢三娘跟在二騎后面,她披著斗篷,一手提韁,一手扛著狼牙棒,紅纓氈帽壓得低低的,眼眸瞟了楊河一眼,就提馬過去了。
然后是馬車緩緩駛來,頗寬頗大,二馬相拉,低調奢華,車旁一色的勁裝漢子,弓箭鳥銃,武裝齊備。
楊河一凜,他們的鳥銃竟然都是燧發槍,而且有十桿之多。
馬車駛來,車簾打開,楊河就見小丫頭王鈿兒對他揮手“小秀才,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