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傳回,睢寧城的青皮地棍都要被殺光了。
似乎楊大人對今日之事謀劃多時,一切,進行得非常縝密,就算躲得再好再深的潑皮地棍,一樣被找出來殺了,似乎他對城內情形調查有三年五年似的。
眾衙役思之心驚肉跳,越發不敢輕舉妄動,只是膽戰心驚的等待著事情的結束。
終于,城內的青皮地棍似乎被抓光殺光了,荀爺、鐘捕頭等人正要松口氣,就聽轟然整齊的腳步聲直奔縣衙而來。
百余名隊兵堵著大門與儀門各個進出口,他們圓盾長矛,虎視眈眈,然后惶恐不安的衙役們紛紛被喝令著聚到一處。
他們又按冊著被點名,某些人聚到一處,某些人又聚到另一處。
“徐世學鐘應奎徐大金荀天正”
鐘捕頭、徐捕頭心中一顫,有些驚疑不安的走到一處,荀爺被點到名后,亦是雙腿一軟,有些哆嗦的走到鐘捕頭等人身邊,放眼看去,這邊聚的可都是衙內的老公門。
到現在為止,荀爺等人還不明白這些鄉勇要干什么,突然沖進來,突然封鎖出口,什么話也不說,就開始點名。也不知他們哪來的冊子,同時更不理會他們的詢問。
皂班班頭徐世學就問一句,就被一嘴巴打翻在地,半天爬不起來,現在嘴邊還流著血。
余者各人見之,不論普通衙役或是班頭,再也不敢多嘴詢問,只忐忑不安的等待著。
荀爺更覺得自己雙腿發軟,他資格老,輩份重,三班中的多朝元老,就算在睢寧城走到哪里,城內的士紳商賈見了他,也得尊敬的招呼聲荀爺。
先前他還在衙內指點江山,意氣風發,現在卻如顫抖的小雞般,惶恐不安之極。
荀爺平時也總學衙門內的官員培養氣度,在百姓面前更威嚴之極,笑呵呵的或笑或罵或打,沒有人敢反抗一句。
他認為自己在睢寧城很多人面前就是王法,就是強權,但此時更大的強權壓迫,就發現了自己根本虛弱無力的本質。
“張得之李見李三倉王世金邱萬井”
又有一些人哆嗦著站在一處,點名的卻是張松濤,然后旁邊站著楊大臣,他率一百多隊兵前來,倒沒有帶火銃隊,在縣衙內動用火器的話,影響有些不好。
他摸著自己下巴,在眼前的眾衙役身上看來看去,聽身旁的張松濤點名完畢,分門別類,然后以詢問的目光看來。
楊大臣輕聲道“夜長夢多,該殺的立刻殺”
楊大臣進入十八歲了,他雖然脾氣直爽,還有些火爆,但其實也是粗中有細的人,從逃難路上,更跟隨楊河不斷歷練,也鍛煉出來了,立刻挑最要緊的事情辦。
張松濤微微點頭,粗黑的臉上滿是凌厲,就是這些人,荼毒百姓,為虎作倀,使得整個大明,籠罩在一片烏煙瘴氣中。
他愿追隨楊相公,殺出一個朗朗乾坤,便是刀劍加頸,斧鉞臨身也在所不惜。
“放肆你們這是要干什么”
不過這時卻響起一個頗為威嚴暴怒的喝斥聲,卻是邱萬井邱牢頭。
他一時被威赫住,但被點名走了幾步后,就回過神來。
他可是官差,平日代表官府,說你有罪就是有罪,無罪也得到官府走一趟,敢反抗,就是對抗朝廷,大逆不道。
公門的威嚴早深入內心,他平日在睢寧城也可止小兒夜啼,普通百姓看到他,大氣也不敢出,這隨隨便便被嚇住,還是官差嗎
而且他在州城也是有人的,畢竟縣獄重地,不是隨隨便便誰都可以擔任牢頭。
就算這牢頭也是屬于賤民,但畢竟是重要的職務,位卑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