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十月中開始,毛毛雨一直沒停過,看起來不大,但是去西山砍柴的人卻少了,胡徹他們不敢不去,每次回來衣衫都濕透了。
實在是忍不住了,才跑來找張采萱,他們不敢找秦肅凜。
張采萱正站在屋檐下穿針,雨一直下,外頭一直霧蒙蒙的。屋子里光線不好,哪怕是她,也穿不上針。
張采萱也不是非要他們在這樣的天氣里上山,胡徹他們這大半年沒有一天休息,就算是外頭下大雨,他們也是抽空去西山上將柴砍回來,可能是熟練了,他們每天兩趟只需要大半天,有時候會跑三趟,閑暇還要將柴劈了堆好。
胡徹期期艾艾說了,張采萱就讓他們下雨天就別去了,留在家中劈柴。私底下覺得,他們砍的柴,足以抵消犯下的錯了。
這幾天冷,秦肅凜根本不讓她干活,廚房也不讓她進。張采萱就試著縫制小孩子的衣衫,還有被子。
她沒有給小孩子做過衣服,不知道尺寸。村里的婦人雖然會,但是這邊離村子有點遠。外頭那么冷,她也不想去。
還有最重要的,她給孩子做衣的布料比村里人的布料好的太多。真拿去問了跟炫耀也差不多了。
就像是抱琴說的。現在這樣的世道,讓人知道自己富裕并沒有什么好處,反倒惹人覬覦。
現在地里的青菜雖然沒被凍死,但是村里人已經在家中暖房開始種青菜了,不只是因為外頭冷青菜長得慢。更多的是因為家中沒有糧食了,就怕哪天外頭的青菜凍死,家里人就要餓肚子了。
現在有些人家中,已經連粗糧饅頭都吃不起了,每日只用粗糧和青菜熬成糊糊,勉強飽肚子罷了。好在不用干活,吃不飽也不要緊。
說來奇怪,就算是村里人已經到了如此地步,也沒有人過來找村西頭這幾家人借糧食。
人家不問,就沒有自己送上去的道理。
胡徹千恩萬謝的走了,張采萱穿好了針線,正打算進屋,就看到抱琴出現在門口,她身后還跟著她夫君,涂良。
看到人,張采萱停住腳步,笑道“來了”
語氣熟稔。
抱琴踏進門來,涂良看著張采萱笑了笑算是打過招呼,直接就去了廚房。
張采萱詫異,這往廚房去可不是什么待客之道。抱琴走到近前,和她一起進屋,解釋道“涂良說,想要跟著你們家學著下廚,以后做飯給我吃。”
張采萱失笑,“他當初自己一個人住,不也是自己做飯怎么做飯還要學的”
提起這個,抱琴一臉一言難盡的表情,“他那根本就是只保證毒不死人,今天早上一大早爬起來做飯,那青菜被他放了一瓢水煮了快半個時辰,都煮糊爛了。”
張采萱笑開,“他以前不會也這么做飯”
抱琴擺擺手,“我問了,他說沒有煮那么久,只是現在是做給我吃,怕沒熟我吃了鬧肚子。柴火費了不少,再這么下去,怕是大雪都要上山砍柴了。”
語氣滿滿都是嫌棄,但眼神里滿是笑意,顯然對涂良很滿意。
張采萱看出來了她的口不對心,故意道“柴燒完了也是他自己去砍,你怕什么”
抱琴瞪她一眼,“若是得了風寒,要不要我花銀子給他治我成親是找人照顧我的,要是他病了不得我伺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