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文看著黑漆漆的大牢頂,聽著耳邊屬于嬸娘和堂嫂的哭聲,恍然明白,應該是侯府被清算了。
原來父親的話都是真的他滿心都是害了滿府人的內疚,和那么多人命比起來,他的那點隱疾,已經算不得多大的事事已至此,再多的后悔也無用
他呼吸間扯得五臟六腑都在疼,剛一開口,就是一連串的咳嗽,好半天緩不過氣。
侯爺只看了一眼,就冷淡地別開眼。不是他不疼兒子,而是他實在對這個提前把全家送入大牢的兒子沒甚好感。
他不管,邊上侯府其他人就更不會管了。
事實上,他們對大房父子頗多怨氣,要不是他們胡來,他們如今還是勛貴子弟,背靠侯府,肆意瀟灑,京城誰家不給幾分薄面
如今倒好,一家子都淪為階下囚了。
“三弟,你看一下青文。”
三老爺翻了個白眼“人是你打的,還是你兒子,要看你自己看。”
話語中頗多怨氣。侯爺眼神一厲“你在怪我”
“弟弟不敢。”說著不敢,三老爺的臉上卻滿是不以為然。
脾氣暴躁的二老爺忍不了了“大哥,你為何要跟太傅府來往太子才是儲君,我想不明白,你怎么就那么著急”
侯爺板起臉“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侯府”他壓低聲音解釋“之前太子病重,眼見命不久矣。自古以來都是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我們越早幫助二皇子,他日等到新帝登基,侯府的好處才越大。我這是為底下的孩子鋪路”
想法沒錯。可是,誰能想到太子還能被救回呢
“時至今日,我依然不認為自己有錯。”侯爺背靠欄桿,眼神冷然“若是沒人救那位老大夫,太子病逝,現如今我們侯府哼”
其余人將這番話聽在耳中,道理誰都懂,也理解侯爺的做法。實在是之前太子殿下傳過好幾次病危,依那架勢,不可能會好轉。剩下的就是二皇子,侯府早些上船沒錯。可是,如今太子好轉,二皇子出了事,所有人難免都有些責怪侯爺太心急。
二老爺冷笑“我相信父親和祖輩的心愿是想讓侯府安穩,而不是被奪爵抄家”
侯爺“”
話不投機,侯爺無論說什么都是錯。
三老爺抹一把臉,雙眼通紅“我的小俊才八歲”
無論幾歲,享受了家族榮光,等到家里出了事,誰也跑不了。
前后不過半個月,查出來侯府十多樁罪名,護國侯秋后問斬,男丁除了犯事入罪的,其余男丁發配三千里。女眷中,侯夫人按律判了十五年,其余女眷充入奴籍。
皇上對侯府也和對太傅府一般手下留情,侯府世子遠在邊境,這些年來雖然沒立下大功,卻也無過。皇上只是令其降為普通兵士,并沒有抓他問罪,算是給侯府留了一條根。
值得一提的是,胡心慧本來能安然脫身,可張氏一口咬定說她已經給侯府生下孩子,就是侯府女眷。有意拉她一起下水。
胡心慧自然不答應。
張氏又說胡心慧偷東西胡心慧之前愛慕柳青文,確實想法子拿了不少他的貼身東西收藏,這些東西,好多都是被人偷走的。
胡心慧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會因此不得脫身。那些東西里大部分都只是小物件,可是侯府公子身上的小物件也值不少銀子。她指使人偷竊,罪加一等,最后搜羅出那些東西估算出價值,被判了六年。
并且,這些東西有兩樣她還是讓哥哥順道幫她取回,那時想法簡單,反正順路。可那些東西本就是臟物最后,就連胡舉人也被牽連進去,雖因為不知情沒被入罪,但還是被削了舉人功名,淪為白身。
胡舉人本來才氣斐然,心中躊躇滿志,想要做一番大事,卻還在未開始前就被折了往上飛的翅膀,終身郁郁不得志。
蘭嬈是侯府女眷,哪怕因她中的毒給張氏罪加一等,她也還是要和其余女眷一起重新被發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