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誠侯府雖除了車夫無人參與毒茶案,但藏匿十八年前劫糧案的罪犯,依舊是一等罪。所以,皇帝雖撤了圍困廣誠侯府的禁衛軍,但依舊將廣誠侯府在朝所有男丁的官職一擼到底,全部罷了官,以示懲處。
沒撤回侯府的爵位和江映月郡主的頭銜,這是陛下格外開恩了。
此事一出,朝野嘩然。
劫糧案雖過去十八年之久,但老一輩的人沒人會忘,少一輩的人也都知道。
消息傳到安家老宅時,安華錦剛睡醒,她神清氣爽地聽著孫伯外面的消息,不以為然地想著都過了十八年了,這案子才露出頭,的確夠久了。
當年劫糧案,受害最大的其實不是作案后被滿門滅絕的替行組織,而是南陽王府。陛下那時是疑心南陽王府暗中動了手腳,劫糧案后,查不出來,也不給南陽二度送軍餉了。所以,那一年,南陽王府幾乎掏空了,才勉強養活南陽軍。
到底是什么人做的,當年他爺爺和父親也命人查了,因出事的地方距離南陽太遠,在淮河南岸,安家的勢力在南陽扎根深,在別的地方淺的很,所以,同樣沒查出來。
他爺爺是有人一手遮抹平了所有痕跡,至于是什么人一手遮,恐怕是那人在朝中和在江湖都有勢力。亦或者,南齊和南梁暗中也有參與。
也正是因為這件事情,陛下對南陽王府十分防范,兵器監本就該早早改進兵器,但陛下一直壓著不批準,導致軍中所有兵器一直陳舊的很,以至于玉雪嶺之戰落了個慘勝。
“要這廣誠侯府也是倒霉,入朝的人全部都罷了官,這等懲處,怕是十年也緩不過勁兒了。”孫伯感慨,“若是早知道劫糧案有這么一條漏網之魚藏在廣誠侯府,老王爺和王爺也不至于被陛下懷疑背后動手腳。”
安華錦哼笑。
“據那忘梭死活不是受何人指使。”孫伯又恨恨,“一個和尚,哪里來的閻王死又哪里知道程啟的隱藏身份大昭寺肯定有人在背后。宸王爺向陛下請了旨,與禮國公府公子江云弈一起去大昭寺了。”
安華錦叩了叩桌子,看了一眼色,“顧輕衍怎么還沒來”
孫伯立即住了口,“昨日晚上走時,七公子是今早還來的,他每這個時辰已經來了,想必今日是有什么事情,要不老奴去派人去顧家問問”
“不必。”安華錦搖頭,“再等等他。”
她想著,等他來了,她想他一起去刑部牢一趟,見見程啟和忘梭。昨日抓了這二人,顧輕衍沒審,她也沒審,只想著扔給刑部和大理寺的人就完事兒。倒沒想過毒茶案后還有劫糧案。
顧輕衍的確是有事耽擱了,且這一樁事兒十分重要,就是他的人在昨日夜里,拿住了要從大昭寺密道逃走的方遠大師。
對于毒茶案,顧輕衍看起來報了官后沒管,但并不是什么也沒管,而是派了人暗中盯住了大昭寺和廣誠侯府這兩處,將與程啟和忘梭有密切關系的人提前查了一遍。
廣誠侯府倒是什么也沒盯出來,無人有動作,而大昭寺的后山,卻盯住了趁夜逃離的方遠大師。
暗衛拿住了方遠,將之捆了,押送到了八大街紅粉巷的暗室。
顧輕衍在還沒亮時,便去了那里。
方遠是一個長的有些好看的中年和尚,年輕的時候據是個風流公子,后來看破紅塵,出了家。他對佛道的悟性高,與人論禪論佛,很是有禪機,于是得了誠太妃青眼,時常與她論佛,在大昭寺的身份地位儼然高出了寺中住持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