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開始準備了。”太宰治回答,“明后天的話,我想先去橫濱一趟,那里應該會有些痕跡吧。”
“說到底,如果是把人裝在集裝箱里運轉到國外,最大的可能就是那里吧。”
政府都無法管轄的法外之地。
“中也、中也”
自中原中也從東京回來已經三天了,前兩天風平浪靜,羊是個還未成規模的自衛組織,除非是駐地被攻擊,一般情況下內部相當松散,孩子們都有自己的生活,這里可以用打小鋼珠與小偷小摸行為取代。
無組織的松散導致無法探尋個人蹤跡,對他們來說兩天不見人是很正常的,醉死在路邊也很有可能,在垃圾桶里酣睡也很常見,禁酒令對貧民窟的孩子來說是一張廢紙,他們太早就感受過成年人式的紙醉金迷。
中原中也是個大方的首領,是的,他就是羊的首領,其他孩子是這么推崇的,他也是這么認為的,他視保護人為天職,卻從來不把所有人圈禁在自己的范圍內,若有大人知道他的管理方法一定會搖搖頭說“你太寬容了。”
但沒有大人說這句話,所以中原中也意識不到。
他在讀書,書是回來路上買的,東京站內有書店,書面向旅客售賣,他就路過開放式書店,多回頭看了一眼,就瞥見了黑澤明三個大字。
鬼使神差買了那本書,甚至不知道內容,是黑澤明的作品觀還是他的傳奇一生還是他的回憶錄買了就買了。
最近兩天他一直在研讀這本書,好在內容不是很爛。
“中也中也”又聽見同伴的大呼小叫聲了,之前還很遠,現在卻很近,中原中也猜是些雞皮蒜毛的小事,比如有人跟他們搶地盤,他們偷盜時被黑手黨人發現收拾了之類。
后者出現了幾次,他不是很想管,卻礙于情面不得不管,黑手黨不接受挑釁,被發現偷了他們的東西,結果無非是胸前開三槍扔進橫濱海里。他不會眼睜睜見著羊的人沉海,就要幫。
“什么事”他從房頂上跳下來。
“香卉失蹤了。”
“平太也失蹤了。”
“他們倆”中原中也說,“是不是喝多倒在垃圾桶里了。”
這事情有前科,香卉十四歲,屬于互助組織里年紀最大一批,她頭發是橘色的,臉還算可愛,卻偏喜歡暴露的成人打扮,中也見她畫厚重的紫色眼影,穿漁網襪香卉攢下來的錢多用于買它們,偏偏橫濱貧民窟里流通的貨不好,以至于她穿上后廉價感更盛。
平太喜歡香卉,是真心喜歡的那種,但他們倆的關系不是中原中也能理解的,他聽說香卉為了錢做雛妓,后來也自己看到過,平太好像不在乎,還是會保護香卉,讓她在酒場上不受騷擾,有余錢會給她買粉紅色的串珠手鏈,還會去換才烘烤出爐的紙杯蛋糕給她。
香卉說自己喜歡吃甜的。
但她一次都沒有收過紙杯蛋糕。
香卉說粉紅色串珠手鏈太土,卻也收下了,她從來沒戴過,其他人不知道她把串珠手鏈收哪里,有些人說她扔掉了,中原中也不置可否,卻也不想太過探究。
“不是的。”來的人急切得說,“有人看見她從酒局里出來了,就是前天晚上。”
“然后”中原中也說,“前天晚上出來的,昨天今天去哪里了。”
“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