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中也承認津島修治分析得有理有據,但
“你說的最多就是推理,沒有證據。”他還挺不服輸的,“白漆遮住的有可能是血,也有可能是其他,如果他不小心打翻瓶子墨水糊在墻上怎么辦你推理得還算有道理,但推理出來的不代表就是真實存在的。”
津島修治努努嘴,一幅“我不和你計較”的模樣,維持承認姿態的只有下半張臉,至于他的上半張臉,睫毛撲閃撲閃的,被淺薄眼皮遮住一半的瞳孔中盡是鬼主意“說我沒有證據,就真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是明白蛞蝓的腦容量遠遠不如人類,相處這么多天下來,你竟然還不知道我從不說沒有把握的話嗎”
[真可惡。]
“羞辱人只有全方位的才能讓人感覺到快樂,羞辱到一半被人推翻就太糟糕了,只會帶來不愉快與羞恥。”高談闊論一番后他指指白漆下的一角,那散落著兩三枚小黑點,太小了,除非扒在墻上,誰也看不清楚,中原中也湊近看了好久,才確定那是三粒凝固的血點。
“”
太宰治沒理會倆小的,他進屋之后先四處打量一圈,最后直接坐上了書桌前的小椅子,很有反客為主的姿態。
他穿了件大黑風衣外套,外套兩側分別縫有一個口袋,他在右側的大口袋里摸索一會兒,竟拿出一支筆。
“”
“”
津島修治與中原中也不約而同地停住了,他們看太宰治,看他要做什么。
太宰治彎腰,書桌的高度對成年人來說剛剛好,寬度卻不夠,以他看來這張桌子更加適合奮戰高考的男子高生,成年人的公寓里很少出現書桌,他們就算看書,也可盤腿坐在地板上看。
他先將右手邊的抽屜拉出來,抽屜并不大,里面也空曠,板上擺了幾支筆,隨著抽屜抖動,圓珠筆從左滾到右,又從右滾到左。
太宰治看了一會兒抽屜,突兀地笑了,他低伏身體,右手在抽屜底面摸索,不是內側的底面,從外側的,手指在光滑的板上摸索了幾個來回,終于戳入坑洞中,那里應該是上螺絲釘的洞,細細長長的筆靈巧地搗進坑洞里,承受筆的木板層被撐起來了。
中原中也沒看過精妙成這樣的設計,他雙眼瞪得滾圓,向前走了好幾步扒拉著看,他還挺謹慎的,記得不伸手觸碰精巧的機關,以免打擾了太宰治工作。
“你怎么發現的”他問。
“我猜的。”太宰治說,“進來時我先看了一圈房間,葛藤書架上的書有點意思。”大部分是,還有調酒相關的書籍。太宰治在書架頂層發現了一排漫畫,日本是漫畫大國,很少有人不看漫畫,西裝革履的上班也會在站內買本三百日元的漫畫看看打發時間。
一排漫畫屬于同一套書,他們被保存得很好,幾乎沒有卷邊,卻也被翻過了無數次,葛藤謙很喜歡這套漫畫作品。
他給中原中也還有津島修治指了漫畫,津島修治抬頭看,只見到了deathnote一行字,可惜的是無論是他還是中原中也都沒有聽說過。
“嚴格來說,算是上一代的作品吧,對我來說都算是老書了。”太宰治笑嘻嘻說,“不過是部很優秀的漫畫作品。”
“你們看,偵探里不是經常有這種情節嗎”他說,“就是犯人要進行犯罪活動卻苦于沒有更好的方法,于是就從自己喜愛的偵探中尋找靈感,甚至復制書本中的完美作案手法。”他說,“他藏筆記本的方式也差不多,是deathnote中曾出現過的。”
“這樣。”中原中也點頭。
“然后,”太宰又將注意力扯回抽屜里,果然是本筆記本,而且是手寫筆記本,他開了個幽默的只有自己懂的玩笑說,“要是在上面寫下我自己的名字,說不定就要死于心臟麻痹了。”無論是中原中也還是津島修治都沒有給出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