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肯定是在逃跑過程中遺落下來的。]中原中也想,[等找到人,再把它還給香卉吧。]
調查的步驟他也知曉,總之,到香卉打工的酒吧詢問是第一步。
他連續穿過三條一模一樣的街道,窄而長,巷口有座骯臟的垃圾桶,道路只能許一位瘦削的成年人通過——貧民窟本來就沒胖子。
兩側的墻壁高而臟,磚頭一塊疊一塊,堆好墻壁后又用水泥在墻面上刷了一層。墻壁跟貧民窟的氛圍一樣,骯臟又粗陋。
三條街外有棟小樓,總計十二層,姑且算高,酒吧主要占據三層,分別是地下一層、地下二層與一層,上午酒吧不營業,夜間生物要到太陽落山后才會聚集于此,客人還沒有到,工作人員卻要提早做準備。
吉次郎跟中也提過,非營業時間正門不開,毗鄰廢舊車場的酒吧偏門可以擰開,于是他穿過車墓地,身兩旁是廢舊的車,完好的有用的零件早就被人拆去換錢了,剩下來的是鐵皮空殼和廢棄裝置,大人對它們不屑一顧但于貧民窟的孩子來說,鐵皮是防身武器之一,可用于街頭的大小械斗。于是中原中也穿過廢棄車輛時,眼角斜光看見了不少孩子,有的比他大,有的比他小,穿著破爛,身材瘦小,衣服顏色灰撲撲的,像在泥里打過滾。
孩子們都注意到他了,有的人向后一躲,蜷縮在車后只露出一雙狼似的眼睛,還有些直視中原中也,警惕地將才掰下的鐵塊立于身前。
他接受孩子們單方面的敵視與警惕,大搖大擺地走過這條路。
道路盡頭是十二層小樓,他抓住偏門的把手擰了一下,門咔嗒一聲打開,眼前一片漆黑,摸黑向前走兩步就是通往下一層的階梯。光線是否充足不會對中原中也造成影響,他的夜視能力相當優秀,說到底,怎么會有神明無法在黑暗中視物?
酒吧里人不多,葛藤站在吧臺后一絲不茍地擦拭玻璃杯,他們這里一共有三名酒保,兩人全職一人兼職,他是最早來店里的,從酒吧建立的那天起就在,說是半個老板也不為過,他調酒的手藝很好,許多人是沖著他手藝來的。
“!”他擦酒杯時太投入,以至于抬頭忽然看見一孩子橫在眼前,葛藤吃了一驚,他先前什么聲音都沒聽見,這孩子好像是憑空出現的。
“喂!”中原中也試圖讓自己看上去兇惡,“問你一件事,必須如實回答。”說著就用上異能力,葛藤只感覺自己受到了難言的重力壓迫,跌坐在地上。
[好重。]他想,[異能力者?]
只有暴力才能壓制暴力,中原中也來之前就考慮自己應該用什么方法對酒吧的人進行逼問,他認為香卉他們的失蹤肯定與酒吧有關系,自己需要給他們一個下馬威,才能讓人說實話。
在貧民窟中,暴力是解決一切事件的最簡單途徑,是通向成功的階梯。
他了解這道理,并且混得如魚得水。
“香卉和平太失蹤了。”他壓低聲音,嗓音喑啞得像成年人,“是怎么回事?”
[啊,原來是這個。]
葛藤沉默了,他說:“我不知道。”
“什么?”中原中也。
“我說我不知道。”葛藤努力讓自己看起來誠懇,“真的。”
在貧民窟工作總需要膽識,尤其是做酒保,葛藤遇見過許多大場面,年輕時打工的酒吧還被黑手黨成員掃射過,即使面對有強大異能力的孩子也能寵辱不驚。
“前天晚上,你在店里嗎?”
“是的,我在,那天晚上我在店里工作。”葛藤感到自己身上的重壓變輕,起碼能夠流暢說話,“香卉是個很好的孩子,她工作認真,來得也很早,還會幫我打掃吧臺。”
中原中也不置可否:“她那天做了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