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我確實想死。”太宰治想自己在英雄社會的過往,無數的女子邀請他殉情,愛醬的那次他是真的想放棄了,不想活了。
“其實我應該活下去。”他打心眼里懺悔,“有人給了我活下去的理由,我還有沒做完的事,但只要是人,精神就有極限,我多次想要放棄。”
“會有人把你逼到極限?”津島修治難以置信。
太宰卻說:“我一直就行走在鋼絲上。”
“只可惜。”他說,“我的生命力太頑強了,殺不死自己。”
織田閱讀第一封信,他意識到自己讀得不僅僅是信,還有d先生的靈魂,他坦誠得將自己展露在o先生或者說是織田作之助面前,不,可能沒那么透明,卻已經是他能做到的最好。
/于是他問我現在的生活狀態,我說自己沒有很想死,也沒有很想活。其實我想告訴他,你也是促使我活下去的原因之一,在擁有孩子前我從沒想過人可以為了另一人延長生命的時間,有特殊羈絆的人不算,我與xx君才認識幾月,絕不至于結下生死契約,卻又無法放下他。
我在意他,打心眼兒里,即便他性格擰巴又聰明得過火,心眼兒比宇宙里的小行星還要多,可以說無窮無盡,無論對誰來說他都相當棘手。
天生的反社會人格,高明的心理學家會將標簽貼在他的身上,將他引導向善,又絕非易事。
xx君是條懵懂的幼生鯊魚啊,哪里有血腥味,他就向哪里鉆,我……(后面兩行被用鋼筆涂掉了,任憑織田作之助用盡方法,也猜不到d先生寫了什么)/
太宰治說:[我跟他是一樣的人,我知道為什么他會被吸引,我也會被吸引,但我不希望他那么做,你知道嗎,原來我也會有想要強求的東西,就比如說我知道xx君的本性絕不是向善的,更加偏向于惡的那邊,我卻希望他能成為好人,遠離危險與悲劇。
我開始奢求自己不曾有的東西,將虛無縹緲的希望寄托在xx君的身上,我也老了,也墮落了。
這樣的我讓人惡心,我想吐,沒有臉面活在世上,我厭惡自己,但我得活下去。
作大人后,我成為了我最討厭的那類人。]
他沒讓o看見自我厭惡的部分,那會給他人帶來困擾。
最后d先生寫:
/我得嘗試,用自己的方法,世人常說孩童的偏執是因他們經歷得不夠多,像是困在水洼地底的鱸魚、玻璃罩子中的玫瑰,我以自身代入,在看慣了世間的悲劇后,人心也會更加開闊。
xx君喜歡惡、喜歡黑暗、喜歡悲劇,就由我帶他去看那些吧,當看過人間的一千場悲劇后,死亡就不會打動他。/
……
太宰治躺在一片黏稠的黑暗里。
他剛才在沙發上睡著了,這里是他夢中的世界。
[人在夢里,就成了造物主,想要見的人都會一一上門拜訪。]
他坐起來,深不可測的黑暗以他為中心如潮水般退卻,怪異的是天沒有變亮,還是黑的,太宰治抬頭,沒有看見明月,也沒看見云彩。腿腳旁冒出一撮撮紅色的曼珠沙華,說實在的,他覺得夢境中的景色太土,人都明白曼珠沙華是三途川的代名詞,久而久之小說劇本動畫中經常出現大片曼珠沙華的形容,太宰治就不寫那個,他寧愿寫蜘蛛絲與羅生門,都不愿意落入俗套。
但三途川,就是種了曼珠沙華呀。
“你又來了。”阿宏的聲音從背后傳來,略帶困惑、無奈更多,“又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