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被理解。]
“啊,你這么說……”
[我想要被愛。]
“那我也……”
[老師您看我的眼神,跟看世界上的所有人一樣,是博愛的。]
[我想要被愛。]
“不好說什么。”
井伏笑說:“如果可以的話,以后有什么讀書心得就與我交流交流吧。”
[那就沒辦法了。]
[我不會拒絕渴望知識的人。]
……
[啊。]
津島修治與東海翔太對視,[果然是小狗吧,而且是嗚啊嗚啊隱忍,差一點兒就叫出聲的小狗。]
東海翔太看他的模樣實在好笑,井伏手捧他的畫冊,正在專注地說些什么,見到津島修治走近后,分散了點兒注意力給他,東海立刻就感覺到了,他毫不留情地瞪津島,眼里除了警惕還是警惕,后槽牙咬得很緊。
在津島修治的眼中,他的臉變了,成了只狗狗,這里的狗不是貶義的狗,他其實覺得挺可愛的。
[黑色的濕漉漉的鼻子,因為牙向后咬而變得皺巴巴的臉,兇狠的鑲嵌在眼眶里的雙眼,會不會叫出聲來?]
[真是,我明明還什么都沒有做。]
“有什么事嗎,太宰同學?”
“哎,一點小事想問問。”津島修治說,“聽同學說轉學生必須在一周內選定要參加的社團,剛才聽人介紹后發現,校內的社團都很有意思,因為暫時下不了決定,就想先在有意向的社團內轉一圈。”他問,“請問可以到美術社內旁聽嗎?”
“當然可以。”井伏笑說,“美術社歡迎一切對美術有興趣的學生。”
……
“以上就是我遇見的事。”津島修治結束解說。
“就是說。”織田作組織語言,“你覺得井伏有問題,東海翔太有問題。”
“哎?”津島修治說,“說了一大通,你就聽出這些啊。”
“嗯,是啊。”
“哎,真沒有意思。”津島修治抱怨,“織田作你有時很有趣,有時又一點趣味都沒有了,簡直像是未老先衰的大叔。”
[他希望我提問題嗎,但我實在不知道該說什么。]
“不管怎么說,再等等吧。”事實證明,津島自我問答的本事也很厲害,他的智商太高了,思維不是常人能跟上的,織田作想,說不定他經常自問自答打發時間,于是在跟人聊天時也會這樣,“估計過兩天就會有更有意思的事情發生了。”
“什么是更有意思的事?”
“就是死人啊。”津島修治說,“你看網上的照片,連環殺手是絕對不會停止的。”
“啊,殺人的話,不是什么時候停手都可以嗎?”
“不,不一樣哦,他跟你完全不同織田作。”津島說,“舉個例子,對于殺人者件事,你是怎么看的,程度又怎么樣?”
“是工作吧。”織田作回想了一下,“不得不做的工作,程度,不太清楚你說什么,我對這件事其實沒有太真切的認知,你讓我選擇的話,還是吃辣味咖喱更好點。”
“唔,果然,織田作你又變得有趣了。”
[真難判斷他有趣與無趣的標準,我在津島口中一天一個樣啊。]
“對你來說是這樣,但對犯人來說絕對不是。”他說,“對方可是抱著釀造藝術品的心思來進行創作的,他有心思把人變成那樣,肯定是最后的作品可以取悅自己,不過要我看來他的審美水平低下,只是想要獵奇吧,背后的犯人。”
“這樣的人你讓他停止是不可能的,因為已經嘗到甜頭了,而且不管怎么說,死人還活著對吧,也就是說連隱藏的方式都有,肯定會更加猖獗。”他下結論,“一定會再動手的。”
“啊。”織田作又說,“但要是我們沒有看見新受害者怎么辦。”
“那就要碰運氣了。”津島最后說。
……
[今天月色很好。]織田作打開窗戶,住在山上,人仿佛離月亮更近了,他的思緒不知怎么的,隨晚風飄到了橫濱的港灣。
只要是在橫濱的日子,他每天都到港口,早上一次,晚上一次,分別是在晨跑與夜跑時。
[我們約定好,在港口見面。]
因為約定好了,每一天每一天都回去橫濱等待,無論真實如何,都要抱著最后一抹希望去,說不定、說不定呢。
織田作其實不清楚自己的想法,他究竟是抱著比塵埃還要微末的希冀,渴望d先生創造奇跡,在一個陽光明媚的上午,或者清風徐徐的夜晚,身材高挑的男人走到自己面前,笑著問:“你是o君嗎?久等了。”
又或者他只是想要遵守約定而已,和唯一朋友的約定,他借此不斷緬懷d,不斷回憶兩人的通訊錄,不斷證明他曾經有過一個朋友,以此來為自己的人生重新定位,堅定地走成為作家的道路。
把d先生當成人生中的一個錨,一座燈塔,一個里程碑。
他回過頭琢磨自己的內心,按照津島修治進行自我貶損的方式來剖析自我,結果還是搞不清楚在想什么,織田作想,可能他就是個迷糊人,連自己都看不清楚。
[外面天氣很好,月亮也很清晰,不能下山的話,繞著學校夜跑吧。]
想完就開始行動,他換上運動服,出門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