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立即有人答應著掉臉就走,若玉知道這一鬧開,哪里都不好看,當下取出彈弓,對準那些弟子的膝蓋,一串鐵彈珠嗖嗖彈出,痛呼聲登時響起一片,總算把他們緩了一緩。
“快走!不要啰嗦!”若玉反手過來抓鐘敏言,不防那些弟子攻了上來,他只得勉強招架,一面又要防著有人出去報信,直從牢門這里一直斗到大門,死死守住門口,不讓一個人通過。
鐘敏言滿頭是汗,急道:“大哥!我……你……”
他再也勸不得什么,這次過來救他被人發現,看守必然嚴厲十倍,那容谷主也必然認定了他有同謀,拷打一定更加嚴厲。
他依依不舍地抓著歐陽大哥的手,只覺整個世界都在一瞬間分裂成兩半。那邊若玉在勉強招架著看守弟子,催他快走,這邊大哥只是靜靜看著他,輕道:“殺了我,敏言……不要讓大哥繼續生不如死……”
他痛吼一聲,手里的劍舉起,無論如何也刺不下去。好像所有的一切都顛倒繚亂,他完全適應不過來。
“敏言……”那人柔聲說著,“以后又是你一個人了,大哥……擔心的很。”
鐘敏言閉上眼,狠狠地把劍刺進了他的胸膛,鮮血噴了他一身。那一瞬間,渾身的毛孔都縮緊,毛骨悚然的滋味。他只覺這一切像是個噩夢,或許醒過來什么也不曾發生。他沒有把歐陽大哥帶來浮玉島,也不曾親手把他帶往死亡之路。
很久很久,他才茫然地睜開眼,對面這個血肉模糊的血人,早已斷氣了,唇邊還掛著一抹安心的笑。他給了他一個痛快的死,沒有痛苦的,一眨眼就到了奈何橋。
他好像也跟著死了大半,渾身僵硬,手里的劍再也握不住,咣當一聲掉進水里。
冷,很冷。他想把自己緊緊縮起來,又想抱著大哥的尸體大哭一場。他說的沒錯,從此又只是他一個人了。
若玉漸漸招架不住那些弟子的攻勢,只得回頭急叫:“你……你別發呆!快走啊!”
可他卻像個木頭人,動也不動。若玉實在無法,正要抽身回去拖著他一起逃,不防門外忽然沖進一人,快若閃電,那些守衛弟子也沒料到他們還有援軍,一時不備,被他一手點倒一個,一瞬間就對付了大半。
若玉急急定睛,卻見禹司鳳氣喘吁吁地站在對面,低聲道:“怎么這樣慢!快出去!”
“你……”若玉想說什么,卻又吞了回去。回頭望望鐘敏言,他還跪在歐陽大哥的尸體前,一動不動。
“那人……抵不過折磨,求敏言給了他一個痛快。”若玉嘆了一聲,“他只是個普通人,奈何……”
禹司鳳走過去,一把拎起鐘敏言,道:“你發呆有什么用?快走!莫要讓別人發現是你們做的!”
他見鐘敏言還是怔怔地流淚,便嘆道:“你心里難過,可以回去慢慢哭!現在馬上走!玲瓏回來了!”
玲瓏回來了!這五個字簡直是驚天霹靂,立即把鐘敏言激蕩的神智給震了回來。他抬手抹去淚水,急道:“當真回來了?!”
禹司鳳從水里將他的劍撈起,抬手拋給他,一面又道:“只是有些不對勁,你快去看看!”
鐘敏言強忍悲痛,回頭又看了看歐陽大哥的尸體,禁不住淚盈于眶,顫抖著對他拜了三拜,喃喃道:“大哥……黃泉路上走好!小弟不能相送了!”
說完咬了咬牙,收劍回鞘,轉身便走,再也不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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