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支祁把均天環褪下來,用一根手指甩來甩去,笑道:“我就不拿!有本事你來搶,搶到了我二話不說連策海鉤也還給你們!”
朱雀神色微微一動,似是打算出手,忽聽后面一個妖妖挑挑的聲音說道:“慢著!既然是神將大人,那么小可有幾句話相問!”他回頭,卻見一個帶著修羅面具的青袍男子站在那里,正是離澤宮副宮主。朱雀感覺不到他們身上的妖氣,只當是凡人,便道:“你問!”
副宮主森然道:“敢問神將大人,離澤宮可是犯了什么逆天罪行?為何要用如此殘酷刑罰來折磨我們?!”他指向在門口哭喊的離澤宮弟子,都是方才逃出大門,卻被血霧所傷的人,更有幾個人半邊身體都腐蝕沒了,一時卻死不得,只是在號哭,慘酷之極。
朱雀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半晌,才抓了抓油光水滑的頭發,懊惱道:“本將……也沒想到他們會突然出來……這個,本將……”他支支唔唔,說不出個道理,急得滿頭是汗。他和騰蛇那種蠻干的家伙可不同,他不愿意隨意殺生,不過是弄了點血霧,搞個神秘氣氛,順便將這客棧籠罩在結界里,不與外界連通,誰想居然弄死那么多人。
他后悔了半天,最后還是長嘆一聲,道:“罷了,這次是本將的錯。給你們賠個不是,等回到天庭,本將自會向白帝請罪,那些枉死的人,來生都會有福澤,你且安心。”
朱雀在天界算是最老實的神仙之一,和一肚子花花心思的應龍不同,和暴躁蠻干的騰蛇也不同,他答應的事情,絕對會貫徹到底。他說要請罪,必然會請罪,這點無支祁是十分相信的,于是他笑道:“還是那么老實!看到你這樣,老子都不忍心和你動手了!罷啦,均天環就還給你!”
他將均天環高高拋起,擲向朱雀,不料旁邊閃電般竄過一個青影,硬生生從中途將均天環截下。朱雀大喝一聲,拔劍上前,抵住那人的脖子,一見是先前發問的副宮主,他微微一愣,冷道:“這是神器,不容褻玩!速速拿來!”
副宮主手里緊緊攥著均天環,只覺掌心一片熾熱,無窮無盡的力量在四肢百骸里流竄,他大笑道:“均天環!真的是均天環!”他見朱雀抬手要來搶奪,腳下一點,輕飄飄地離地三尺,飛了起來,一面笑道:“神將大人!你莫忘了千年之前曾許諾過金翅鳥一族什么!如今我的力量,難道還不足以上天界嗎?!”
話音剛落,只聽一陣衣衫碎裂之聲,他上身的衣物盡數碎了開來,一片片落在地上,露出肋下漆黑的兩排珠子。他將均天環套在手上,反身閃過朱雀的長劍,雙手微張,似一雙張開的翅膀,飄然滑了很遠,緊跟著叮叮當當數聲,肋下的黑色珠子齊齊掉在地上。璇璣和禹司鳳一見到這情景,不由互相握緊了手——他們都想起兩年前在浮玉島的那段痛苦回憶,好在,都已經過去了。
朱雀追了兩步,突然發覺不對勁,猛然停住腳步,厲聲道:“你不是凡人!是妖!”
副宮主渾身上下都被熾烈的金光包裹,力量猶如澎湃的大海在經脈里流竄。他扶住手上的均天環,身后的六片金翼張開足有兩三丈長,扇動中,慘叫聲不絕,無論是離澤宮弟子還是那些縮在角落里不敢動彈的可憐凡人,稍稍為那翅膀擦刮一下,便是斷手斷腳的慘痛。副宮主毫不在意周圍的慘呼,他已經完全沉浸在蓬勃力量的喜悅里了。
“神將大人!什么是妖,什么是人,什么是神,何必分那么清楚?只要有能力,忠心為天界效力,妖又如何?離澤宮……不!我已經等了一千年!來!速速將我領上天庭!我愿意為天帝效力!征伐妖魔!”
朱雀皺眉道:“似你這樣濫殺無辜,完全被妖力牽著鼻子走的妖,談什么為天帝效力!本將再說一遍,均天環是天界神器!快點歸還!否則休怪本將不客氣!”
話未說完,忽覺肩上被人重重一拍,他猛然回頭,卻見無支祁雙眼晶亮,死死盯著副宮主。“大膽猢猻要做什……”還沒喊完,無支祁就捂住了他的嘴,調皮一笑,輕道:“別嚷嚷,瞧我發現了誰!元朗,你原來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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