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糾結她理不開,只得暫時放下,然后等到晚上再同老師一起說了,看看老師能不能給自己答案。
因為對氣息的感知的能力很高,所以秦三月能夠看得出來,哪些人有可能被文氣認可,哪些人無論如何都無法被認可。就居心而言,秦三月便準確地預見了。
同出一個師門,秦三月很清楚,胡蘭瞧上去不大,但一肚子墨水比大多數人都要多,而且在呆了那么久,養就了一身與其他人不太一樣的文道氣息。秦三月不清楚自己和胡蘭身上的文道氣息到底是什么,但是她能夠猜到,這些氣息應當都是從老師那里帶過來的。所以,她是最不在意胡蘭的作品能不能被認可的人,她更在意的是胡蘭寫的什么。
收了筆后,秦三月便一直關注著胡蘭,當看到胡蘭忽然停頓遲疑的時候,頓時明白,她的作品快完成了。
胡蘭只是稍稍停頓了一下,很快又想通了,將那最后一筆劃上。
秦三月沒有去看那文氣碑,因為她知道看不看都在那里,她只是看著胡蘭。和她一樣,胡蘭也沒有去看那文氣碑,從一開始寫這文章就不是為了被文氣碑所認可,只是借由這個時間,這個地方,在恰好的狀態里表達自己。
“寫的什么”秦三月問。
“一封信。”
“給師姐的嗎”
“嗯。不知道她有沒有機會看到。”
“我想,會有機會的。”
一行行墨跡流轉在空中,招來眾人的目光。他們抬頭去觀望,去驚異,去感嘆。
“寄師姐”
“趨于二月間,每逢夜半人靜潛意深處,念五月之初。師姐嘗言,命之一事,于弱小者無從抉擇之所安。后常思于此,深感修煉一途以苦寒作伴告聞長言他人之舌,貫于師姐盛名,乃其遙遙不知千何之差,只覺終其一生無處可尋落腳之地本初以先生,作以力挽黎民自焦土爛泥,劍斬妖魔于踉蹌褐澤之心,因無強者萬般魄力,至今未能舉劍勝之其后事安,終其覺曉世間本無弱小者,其身發于心而恒弱;世間本處處可以四腳觸底,尋而不得乃恒弱之,不尋而得為大運,不尋而不得方為始終故言于此,但盼相逢之時,舉劍可為,表以矢之。”
“起筆落筆”
“胡蘭”。
便又是一陣來自文氣碑的文氣反饋。這對于讀書人來說是莫大的裨益。
胡蘭這個名字其實有一定的傳播度。前些日子胡蘭同秦三月在明安城里游玩時,曾參加過不少民間自發組織的思辯會,她便是在其間以她獨特的見解、強大的邏輯能力和充滿自信的口才贏得了不少人的追捧,還有了不少的追隨者,只是那些追隨者在點靈燈的那一晚都散去了,主要便是因為胡蘭身邊的何依依太過優秀,以至于他們沒有勇氣再去追隨。之后,胡蘭便沒了聲音,
直到現在,這個名字再次出現在眾人的目光之中。
憑借著一封同門之間的書信,便將那柳長青壓了一頭,他們已經無法去考量胡蘭這個人到底有多么優秀,以至于當眾人直到胡蘭才十歲的時候,他們不約而同地在這個名字上添了一個“天才”的標簽。有心人讀遍了這封書信,能感受到胡蘭在其間很明顯地表達了她對她師姐的向往,不禁讓人去猜,她的師姐又是何等的優秀。
“原來你們還有個師姐啊。”何依依驚詫地說,“我一直以為先生就你們兩個學生。”
胡蘭放下筆,也沒有多大的喜悅,反而因為那封信被所有人看了去,有些羞澀,“對啊,還有個師姐。”
“她沒有和你們一起來嗎”
胡蘭望著遠處,“先生說了,師姐有自己的路要走,而且要一直走下去。”
“你應該很想念她吧。”
“因為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再見,所以才會去想念。”
“似乎也挺有道理的。”
秦三月輕輕看了胡蘭一眼。她覺得現在的胡蘭好像想通了許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