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莉婭安暗中扶持礦工互助會的目的是為了對付政敵
她把礦工互助會當做了一把鋒利的尖刀
何奧并不反感這種操作,面對共同敵人,互相利用的利益關系有時候比情感更穩定,而且更容易預測。
只要不被另一方主導了自己的意志。
“內爾,”正在何奧思考的時候,老工頭轉過身子,看著墻上掛著的一個小礦鎬,突然問道,“你第一次來,你覺得礦工互助會是一個怎么樣的組織”
聽到這個問題,何奧稍微愣了一下,他思索片刻后,輕聲道,“一個以仇恨團結起來的小團體。”
聽到這個回答,老工頭稍微愣神,他看著何奧,輕輕點頭,然后緩緩問道,“你覺得礦工互助會能實現自己的目標嗎能夠解決掉礦業財團嗎”
何奧認真思索了一會兒,然后搖頭道,
“礦工互助會想要解決礦業財團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礦業財團并不是某個人,或者某個小團體,他是以礦場為核心團結起來的,依靠采礦以及相關產業生活的所有人的利益共同體。
僅僅依靠幾個人靠著仇恨刺殺,或者暴力襲擊是幾乎不可能推翻礦業財團的,殺了光了董事會,還會選出新的董事會,覆滅一個冰狼幫,還會有新的火狼幫。
只要礦業財團存在的根基不變,那么礦工互助會對它的攻擊就像指甲刀剪指甲,剪完之后又會生長出來,永無止盡,直到把指甲刀崩碎。”
老工頭背過身,伸手把墻上的小礦鎬拿了下來。
現在整個聯邦采礦業采礦都使用的采礦機械,用到礦鎬的地方已經很少了。
老工頭取下的這個小礦鎬看起來更像是某種紀念品,它通體由金屬制成,鎬頭漆黑,鎬身做了仿木制的紋路。
何奧說的話有些不好聽,他幾乎否定了礦工互助會存在的意義,否定了互助會的人們近十年為之努力的目標。
但這的確是事實,這十年里,礦工互助會不但沒有傷害到礦業財團,反而看著礦業財團的權勢越來越大。
礦業財團做事也越來越絕。
老工頭盯著手里的礦鎬,突然沙啞著問道,“孩子,你覺得互助會缺在哪里”
何奧其實對于礦工互助會并沒有多大的感情,但是老礦工他們畢竟救了四哥,還送四哥去聯邦軍事學院求學。
站在內爾的角度,這是一份不小的情分。
而且何奧要完成主線任務,恐怕還得借助一下礦工互助會的力量。
他思考了一下,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礦工互助會是依靠著失去親人礦工對于礦業財團的仇恨建立起來的組織,共同的仇恨和共同的敵人,使得互助會具有極高凝聚力,也使得互助會有較高的戰斗力。
但是仇恨引導的是毀滅和破壞,大多數人并沒有死亡的覺悟,他們只是想單純的活著,希望明天會更好。
仇恨成就了互助會,但也裹挾了互助會,使得它很難發展壯大,并且很難在生活沒有那么絕望的普通礦工中得到認同。”
老工頭抬起頭,訝異的看了一眼何奧。
他知道內爾的身份,也知道內爾幾乎全家被礦業財團逼死的事實。
理論上來說,內爾對礦業財團的仇恨,在整個互助會都能排得上頂尖,但是老工頭卻聽到了一份理智的分析。
雖然他能感覺到何奧說話的時候仿佛在壓抑著一座的火山。
但這個孩子最終并沒有被仇恨裹挾了理智。
“我們懷著仇恨戰斗了許多年,”老工頭坐在椅子上,看著何奧,“礦業財團是如此的強大,如果我們放棄了仇恨,我們就失去了與礦業財團戰斗的力量。”
“摧毀宮殿的火焰往往是先從宮殿內部燃起,宏偉的大廈常常崩潰于脆弱的地基。”
何奧回看老工頭,他覺得這個老人似乎在引導他說出一些意見,
“仇恨并不能放下,礦業財團以及圍繞著礦業財團的利益共同體雖然強大,這座堅固的堡壘并非沒有弱點,統治著堡壘的人正在不斷的將堡壘的地基拆下,用以修飾他們在堡壘頂端的華美的宮殿。
礦業財團的股東們,圍繞著礦業財團的食利者,通過粗暴的方法是壓榨最底層的礦工,不斷降低成本,拉升股價,獲取超額利潤。
互助會其實也是從被壓迫的礦工中誕生的,只是互助會里的人們是礦工中被壓迫的最絕望的那一批。”
說到這里,他停頓一下,“互助會如果真的想推翻礦業財團,最好還是要回到礦工當中去,尋求被壓迫的礦工的幫助,凝聚大多數人的共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