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已是暮春,漫山桃梨的花期已過,海棠睡,繡球落。但卻常撞見灌木叢生的野薔薇,縞素的白瓣尖染著溫柔的淺粉,攢成一簇簇仿若焰火炸開的花團。
桑晚忍不住想摘一朵,費力地墊著腳尖伸出肉乎乎的小短手,仿佛心領神會一般,她最中意的枝頭頂端的那朵,被一只大手輕松地擷取而下。
指腹傳來刺痛,芬里爾卻面色不改,他的第一反應是會傷到嬌弱的幼崽,面無表情地把薔薇蔓枝的尖刺捻落,將光禿的莖稈遞到幼崽的手上。
桑晚捏緊了花枝,連忙湊到了芬里爾的身邊,他的掌心布滿薄繭,指腹卻有幾道細小的傷痕,微微泛著血絲。
這樣的小傷口對于芬里爾根本不算什么,桑晚卻急急忙忙地催動異能,掌心的幼苗聽話地鉆出來,芬里爾手指的傷口很快消失了。
芬里爾單手把幼崽拎起來,然后架在自己的脖頸上,這樣趕路的速度更快。
桑晚最開始坐著芬里爾一側的肩膀,但她怕自己掉下來,總是沒安全感似的緊緊地揪著他的衣領,芬里爾不舒服,桑晚也心有余悸。
于是芬里爾便把幼崽架在脖頸上,幼崽輕松地攬著他的脖子,兩條小短腿在胸前蕩來蕩去。
芬里爾無奈地嘆出一口氣“這種小傷口對于我來說很快就好了,你無需浪費魔力。”
桑晚卻搖搖頭“這不叫浪費,小芬你說過的,要多鍛煉異能的使用,才能促進晉階。”
芬里爾無言以對地沉默了一瞬。
他走得平穩,幼崽的雙臂只是虛虛攬著他的脖頸,左手搖晃著薔薇花枝,像是對異能的掌控還沒能太得心應手,右手掌心瑩翠欲滴的幼苗還未收回去。
芬里爾垂下眼睛看向幼苗,銀色的睫毛輕抖。
這株幼苗的氣味似乎有什么特殊的作用,可以讓琥珀那家伙變得很奇怪。
雖然變成那副樣子是很丟臉沒錯,但又莫名感覺很是刺激
他輕輕吸了吸鼻子,然而這株幼苗的氣味對于他來說由始至終都是普通的草木清香,什么副作用都沒有。
桑晚瞅見芬里爾微微偏頭在聞她掌心的幼苗,樂呵呵地解釋道“小芬,我這個幼苗可能是類似于薄荷草一般的植物,應該只對貓科動物有用的。”
“哦。”芬里爾語氣平淡地應了一聲,原本挺立的銀色的狼耳,卻不知不覺帶了幾分失落地垂下。
桑晚看得心癢癢的,忍不住伸出手捏了捏毛茸茸的耳尖,芬里爾頓時身軀一僵,像是一股酥麻的電流驀然從全身躥過。
耳朵本就是他全身最敏感的部位之一,被幼崽猝不及防地薅一把,芬里爾強忍住站穩才沒把幼崽甩出去。
這實在是太危險了。
芬里爾皺起眉毛,板著臉正要嚴厲地教訓一番幼崽。
幼崽卻仿佛覺得在他身上動手動腳很好玩似的,在他還沒來及開口之前,把左手那支薔薇花插入他銀發的鬢間,桑晚眨了眨眼,摟緊了他的脖子“小芬真好看。”
芬里爾一怔,有些無所適從地愣在原地,臉上發燙,面上不顯,正要故作嚴肅地提醒幼崽安分一些,卻忽然神色冷峻起來。
他立即將脖頸上的幼崽放下來,轉瞬之間便化為了巨大的原型,前肢并起越向前方,還不忘提醒幼崽“躲起來”
努埃維塔斯森林危機四伏并不是玩笑話,接近領主層級的魔獸不少,這只八階境界穩固的黑犀牛,對于尚還是剛步入七階的芬里爾是一名勁敵。
但芬里爾身為獸人,比起普通魔獸要強悍很多,他一向熱衷于挑戰越階的戰斗,以此來提升和修煉自己的境界。
所以這只黑犀牛對于他來說并非死局,反而是磨礪他實力的墊腳石。
可今時卻不同往日,芬里爾這次帶著一只嬌弱的幼崽,生怕戰局會不慎波及到她,只能引著黑犀牛離開到一個較遠的范圍。
桑晚躲在繁茂的灌林里,側耳傾聽著狼嚎聲越來越遠,變得愈發模糊聽不真切,心底滿是焦灼和擔憂。
一陣細微的枝葉晃動的窸窣聲從耳畔傳來,桑晚僵硬地轉頭,一條背部褐色斑塊交錯的尖吻蝮,正探著蛇信,柔弱無骨的長身一圈圈地纏著身側的樹干,正循著桑晚的氣息蜿蜒而下。
桑晚這輩子最怕的動物便是蛇。
她渾身僵立,只覺全身血流都被凍住了一般,但眼睜睜地看著尖吻蝮探著蛇信越游越近,她知道只能必須壓住心底的害怕自救。
桑晚剛顫巍巍地伸出手,尖吻蝮卻像是感知到了魔力的氣息一般,驟然仰起蛇顱,尖利的銀牙凜冽泛光迅猛地襲來。
她的瞳孔一縮,只能僵硬呆滯地看著一只巨大的虎掌,死死地摁壓在了蛇頸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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