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到底是想要干什么?知不知道你這樣是很嚇人的?”桑晚連續兩次睡得迷迷糊糊都被嚇醒,忍不住面色帶了幾分慍惱地質問道。
蛇人卻只是呆呆癡癡地望著她,露出一副青澀懵懂的表情,吐出殷紅的蛇信:“嘶——”
桑晚緩了緩被驚醒之后的情緒,兩只小手使勁地想把壓在身上沉重的尾巴掰開,然而卻無論怎么推都推不動,身上那條漆黑的蛇尾甚至還有股越纏越緊的趨勢。
“松、快松開——我要斷氣了!”桑晚快被勒得岔了氣,連忙大叫道。
黑色的蛇尾這才不甘不愿地掀開一條小縫,始作俑者卻還擺出滿臉委屈的姿態。
桑晚深深地吸了口氣,她必須得擺出一副鄭重的姿態,跟眼前行為奇怪的蛇類獸人好好談談了。
明明一副年幼稚童的模樣,幼崽卻蹙緊眉頭,露出一副與稚嫩外貌不符合的成熟端莊,板著臉用教訓的語氣開口:“聽話,把我松開。你告訴我,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這些年桑晚與芬里爾的朝夕相處,耳濡目染之下,她此刻倒是把將芬里爾那副嚴厲的口吻學得十足十。
“嘶——”蛇人怯怯地看向她,蛇尾巴仿佛才是他的本體那般,帶著失落的情緒懨懨地垂下。
蛇人自從蛋殼里孵化出生之后就從未離開過這不見天日的坑底,幕天席地,茹毛飲血,與萬蛇為伴。
猶如株粗蠻的雜草自生自長,蒙昧無知,野性未馴,更是不知任何的廉恥禮儀。
而他喜歡用尾巴纏著桑晚,只是出于獸人最原始的動物本能而已。
盡管這蛇類獸人行為怪異,但他對自己好歹沒有任何惡意和攻擊性,而且很是聽話,就算百般不愿還是乖乖地松開了尾巴,桑晚倒也不討厭他。
“你不會說話么?”桑晚見蛇人總是嘶鳴卻不會言語,心底更是疑竇叢生,問題像是炮彈般一個接一個:“你叫什么?你怎么會在萬蛇坑里出現?這坑底有出口嗎?”
蛇人不斷地吞吐蛇信,卻仍舊只能發出桑晚聽不懂的嘶鳴聲。
……根本無法溝通。
桑晚只能挫敗地嘆了口氣,近乎自言自語地喃喃道:“那我該怎么出去?難不成真要被困在這黑漆漆的地底一輩子?”
蛇人見桑晚神色黯淡,情緒變得異常低落,像是想安慰她,下意識想要用尾巴纏住她的腰肢,但突然想起桑晚不喜歡,只能退而求其次地用溫熱濕軟的舌尖輕輕地舔了舔她的手背。
桑晚再度被蛇人的動作吸引了注意,她偏過眼睛:“對了,你有名字嗎?我都不知道該怎么稱呼你。”
……名字?
蛇人的目光滿是迷茫和惘然。
桑晚忍不住摩拳擦掌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露出幾分躍躍欲試來:“既然你沒有名字,那我幫你取一個?”
掌心中的幼苗仿佛瞬間像是被抽空了水分,變得蔫軟無力,小翠悻悻地垂下頂端的枝葉,仿佛一副不忍直視的模樣。
桑晚一只手托著腮,目光看向他遍布著漆黑鱗片的蛇尾,細密平滑猶如黑曜石一般的鱗片偶爾泛光,竟變幻出幾絲斑駁的光彩,倒有幾分像傳聞中的五彩斑斕的黑。
蛇人的原型更是一條可怖的巨蟒,猶如烏云翻滾,遠山逶迤。
“你的原型倒是讓我想起蘇軾的一句詩,黑云翻墨未遮山。”幼崽稚嫩的童顏卻故作深沉,悠悠道:“對了,還有一句來著……清月未及上,黑云如頹山。”
蛇人赤色的豎瞳亮晶晶的,滿臉崇拜地盯著她,雖然根本聽不懂她在說什么,但卻有一股莫名的高深和厲害感。
小翠忍不住滄桑地搖了搖枝葉。
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