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晚甚至找不到這只臟兮兮的小熊布偶的嘴巴在哪里,把勺子敷衍地伸過去就立即收回去:“好了,晚晚已經吃了,現在該紫玨吃了。”
紫玨心滿意足地癡癡一笑,像是小孩子那般乖乖地張大嘴巴:“啊——”
他臉上的傷疤在桑晚近段時間的治療之下已經淡化了不少,眼看已經隱隱有了往日的艷冶嫵媚。
四月忍不住臭著臉冷哼一聲,重重地放下碗,里面的飯菜差點潑灑出來:“主人,你為了喂他自己的飯都快冷了。”
“沒關系,等會再幫我熱一次吧。”桑晚一副無所謂的模樣,繼續耐心地把勺子遞過去,頭也沒回地問道:“或者你幫我喂?”
一想到那日無意撞破的場景,桑晚實在是無法忍受。
侍人像喂狗似的丟下幾個凍硬得像是石子的窩頭,從前那樣矜貴冷艷,愛美到連頭發絲都精致無比的紫玨,如今卻癡癡傻傻地趴著撿起地上的殘羹剩飯,一邊胡亂地塞往自己懷里的小熊玩偶,一邊吃得滿臉都是,渾身污穢,瘋瘋癲癲地說著侍人們都聽不懂的傻話,成了他們逗弄的笑話。
桑晚知道這也不能怪埃德蒙,畢竟他已經如實下令過要讓侍人們善待紫玨,日理萬機的領主又怎么會有耐心來關注一個無親無故瘋子的日常生活?
拜高踩低是世間的常態,紫玨這個曾經的領主如今這副樣子,被這些平日里地位低微的侍人們趁機羞辱欺侮,其實是人性無法避免的勢態。
桑晚出手教訓了這些獸人,但這群侍人罪不至死,這么一頓毒打卻還是無法抵消她心頭的怒火和心疼。
她當即決定要不假人手地親自照顧紫玨的穿衣住行。
桑晚并不覺得這如四月所說有什么好委屈和麻煩的,畢竟紫玨當然對她那樣好,而現在如今他這副瘋瘋癲癲的模樣都是因為自己。
如果紫玨一直不能恢復,這份因果她做再多也永遠無法償還。
眼看好不容易被哄著用完膳的紫玨又吃臟了衣服,桑晚顧不得自己還沒吃幾口東西,便溫柔地哄著紫玨要拉他起來:“紫玨吃得臟臟,晚晚帶紫玨去洗澡好不好?”
紫玨立即瞪大了淺紫色的雙眸,緊張地抱著懷里的小熊玩偶;“我要和晚晚一起洗。”
桑晚每次不得不承認這只破熊玩偶是她,著實很是困難。
“………好,那就帶著晚晚一起去。”桑晚眼皮一跳,正要拉著紫玨往浴室走去,卻被四月少有地態度強勢地擋在了身前:“我帶他去洗,主人你吃飯吧。”
剛才連給紫玨喂飯都垮起個批臉,老不樂意的四月,怎么給紫玨洗澡的時候態度卻變得這么積極踴躍了?
就在四月不甘不愿地拉著紫玨出門往浴室的方向走去的時候,幾道模糊的黑影卻猛然從灌林里飛快地躥出來,胡闖亂撞地飛一般地略過去,把紫玨嚇了一跳,臉色煞白地抱著自己懷里的小熊玩偶,喃喃自語道。
“晚晚不怕,不要怕,哥哥會保護你的,不會讓晚晚受傷的。”
桑晚正擼起袖子要好好收拾這些不速之客,定睛一看卻是幾只半大的哈士奇。
身后一道雄渾的聲音中氣十足地傳來。
“你們這群熊孩子一出家門就像脫了韁的野馬,要是你們老娘生氣了不止你們挨打,我也逃不掉,再亂跑就抽了你們筋扒了你們的皮,還不都快給老子都滾回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