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芬里爾剛說出那句話的時候,他就后悔了。
他很少情緒外露,看上去似乎冷淡疏漠,但感情方面卻是個細水長流的人。
當初所有人都誤以為桑晚死的時候,芬里爾冷漠的表現曾被琥珀含恨指責,但芬里爾不是不難過傷心,只不過不善于表達。
他的感情太過含蓄蘊藉,卻又如此地無絕不竭,百歲千秋。
否則也不會在琥珀和阿蜜莉雅沒能認出桑晚,而羅納德甚至都快忘記桑晚的存在之時,卻還如此地清晰記得和桑晚分別了十三年七個月二十八天。
但現在芬里爾心態的現在略微矛盾,一方面他親眼看到桑晚如此地親密紫玨和四月,難免有了幾分情緒。
另一方面他不禁難過自己沒能見證桑晚的成長,錯失了那么多年的花香和時光。
可芬里爾話剛說出口,看見桑晚凝滯了一瞬的表情,他的心頭就開始懊惱后悔。
如果晚晚能過得很好,哪怕她不愿意回來也沒關系,只要她活得自在。
他最擔心的就是有人趁著自己不在的時候欺負桑晚。
此時此刻桑晚有些尷尬地僵立在原地,好像她現在說什么都是錯的。
但如果為了不能芬里爾擔心憂愁,就讓他誤會以為自己樂不思蜀,他好像也會難過……
既然怎么說都無法避免讓芬里爾憂心寡歡,那還不如說實話好了。
桑晚橫了橫心,將自己這些年的經歷一五一十地全部告訴了芬里爾,期間芬里爾幾乎沒有插話過,只是安靜卻又無比認真仔細地聆聽著桑晚眉飛色舞的講述。
聽到桑明旭妄圖把桑晚強行嫁給那個品行不端又妻妾成群的老頭子巴塞洛繆的時候,芬里爾眸色一深,垂在身側的雙手悄無聲息地攥緊,骨節泛白。
直到桑晚徹底地講完獸潮的經歷之后,她才堪堪停下,說到那一句以為芬里爾要殺自己的時候,芬里爾的臉色微微一變。
桑晚立即很會看眼色地拍馬屁道:“那還是不是因為琥珀和阿蜜莉雅都認不出我,羅納德甚至都不記得我了,畢竟過去了這么多年,我還以為小芬也不記得我了……所以小芬一眼就能認出我,我真的好高興呀!”
聽到琥珀那個蠢貨差點誤殺晚晚,芬里爾就覺得拳頭發癢,但聽見自己讓晚晚這么高興,芬里爾的唇角難以掩飾地微微上挑。
可一想到自己的幼崽這么多年來為了回家找到他們苦苦掙扎,芬里爾又不由得難過。
從今以后,再也不要讓她受委屈了。
“對了對了,小芬,我當時回咱們波蒂斯那個老家的時候,我還把我的陵墓撬開看了看。”桑晚像是想起了什么,連忙說道。
“你怎么還把這個打開了?這個東西不吉利,等我以后抽空就回去毀掉。”芬里爾的用詞雖然責怪,語氣卻是帶著寵溺的無奈,他尾音略微停頓,聽桑晚說著老屋的殘敗破舊,像是在解釋緣由:“我這些年沒回去過,不然怕觸景生情。”
“不用毀掉,畢竟是小芬你辛辛苦苦建的,還給我織了那么多件衣服,我全都收在我的儲物囊里了。”
白光顯現,桑晚得意洋洋地從儲物囊里掏出了一件芬里爾之前留在衣冠冢里面的衣服,她還好似十分驕傲似地挺起胸膛,一副我好棒快夸我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