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只渾身被黑影侵蝕的鳥人七竅流血,瞳孔空洞,僵硬的面色卻隱隱殘遺著猙獰和痛苦之色,像是有些忌憚藤蔓的氣息那般,受寄生黑影的指引,撲騰著翅膀搖搖欲墜地飛遠了。
秋箐的目光隨著藤蔓的收回飛遠,那一抹瑩碧的翠芒被盡攏掌心,一個人類女人同時抬起頭來,帶著幾分說不出的復雜意味看著她,這女人有著罕見的烏發黑眸,有股說不出的熟悉感。
這種難以用言語形容的悸動讓秋箐的心頭一跳,她的指尖微微顫抖,斂起背后的綠羽翅膀,降落到不遠的地方。
秋箐卻沒有立即走近那個人類女人,只是猶豫遲疑地停在原地。
秋箐瞧見那人類女人被幾只高大的雄性獸人圍住,幾乎沒接觸過羽族外界的她,更是心生奇怪,暗自琢磨著這個陌生的人類女人為什么會出手救下自己。
“秋箐姐,我還可以這樣叫你嗎?”人類女人的表情帶了幾分忐忑不安,她主動上前幾步走了過來:“我是桑晚,你還記得我嗎?”
桑晚見秋箐沒有認出自己,雖然心底五味陳雜卻也覺得是理所當然的,畢竟過去了這么多年,早已經物是人非,而芬里爾那種一眼認出自己才是不可思議的。
秋箐迷茫的眼神在聽到桑晚這個名字后明顯變得凝滯,隨即情緒明顯變得激動起來,一下子捉住桑晚的雙手:“你是小晚?可你不是很多年已經就……”
桑晚表情復雜地笑了笑,盡量長話短說地解釋了幾句,而就在兩人談話的期間,一道故作威壓的聲音卻冷冷打斷她們的敘舊。
“你身為人類,為什么會擅自闖入我們羽族的領域?剛才施展的那一手異能,為何又能短暫逼退黑影?”
一陣罡風吹散落葉和浮塵,一個身著華服的男人眼底滿是探究和警惕,仔細打量著桑晚一行人,他背后的羽翅華麗,印著眼圈花紋的孔雀覆羽耀著虹彩光澤。
原來初見的騷包花孔雀,已經不再用輕浮掩藏自己對權柄的追求,他警戒的眼神卻在望見秋箐的時候頓了頓。
“剛才為何那么不小心。”薊蒼皺起濃密的眉毛:“若是被黑影附身,會淪落成剛才那群不生不死的怪物,七天之后化為一灘血水,莫說我救不了你,便是大羅神仙都無可奈何。”
已經心灰意冷的秋箐偏過眼睛,疲倦委頓她無意再辯解什么。
桑晚卻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秋箐姐受氣,冷笑一聲:“你佳人在側,哪里還注意得到秋箐姐是被卓元硬生生推出來當替死鬼的。”
被直呼其名的卓元顯然是嚇了一跳,仿佛沒想明白這個人類女人為何認識自己,甚至還清楚他的名字。
而想著挑撥是非的卻姹還沒來得及開口,迎上一道凜冽凌厲的目光。
卻姹慌張地抬頭,四處張望便對上人類女人充滿厭恨的眼神,女人的眼神猶如浸在冰河里的石塊,墨如點漆的眸子猶如古井無波的深淵,一眼望不到頭,竟讓卻姹不寒而栗,心底有些發毛。
桑晚當然還記得這兩只鳥人,卓元和卻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