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語調輕輕飄飄的,“如果換作一般人,早就已經被圍繞著吞噬殆盡了,你卻還平安無事地站在這里。”
夏油小紅有些局促地攥了攥衣角。
“在此之前,你一點征兆都沒有嗎”有著綺麗白發的青年盯著她,似不愉又似審視地瞇起眼,“哪怕是今天這樣不受控制地傷害你自己”
在提到“不受控制”的時候他的咬字緊繃,面上毫無笑意,讓人分不清他是在生氣還是在沒什么態度地隨口一問。
這位年輕的咒術師太過于強大了,哪怕是插兜修立、垂著眼望向黑暗的角落時散發的氣息都突兀得扎眼。
就連回答少女的問題,也可以輕而易舉地翻覆談話的局勢,讓坦露受問的雙方地位逆轉。
何等敏銳、捉摸不透的人。
簡直就像出于強者對一切規則秩序的掌握度下意識做出的幾乎完全一致的推斷一般。
身為弱者與普通人的少女從來沒有感受過這樣的感官。
夏油小紅垂眸,舌頭在齒間上顎隨意地抵著,猶如掂量話語的分量,現在的她連說話都需要斟酌著吐露了,這讓她看起來更憂郁了些
“有,但我不清楚其中的緣由一切就是荒誕又無序地發生了。在此之前并沒有接觸過咒術師這個群體哪怕是哥哥。我也不清楚他的身份,那種名為咒靈的襲擊我的生物我從始至終都沒有看見,或許在街頭我會與像五條前輩這樣的咒術師擦肩而過,但我從未被告知過這些事物的存在。”
不能夠完全認同,會招致報復的災禍;也不能夠完全地否定,好不容易遇到了很強大的人,一味地隱瞞對解開自己身上的束縛沒有任何好處。
她也覺得自己說的很模糊,焦急地咬了咬唇,“我具體我不能說,五條前輩你的推測也許是對的,我就是不幸地被下了什么詛咒也說不定。”
她說完了如鼓起的氣球被戳破,消沉下來,想要沉入自己的自閉空間去。
安靜了幾秒,巷道的小貓緩慢地從旁邊的空調外機跳過,她才后知后覺地感受到自己還在與哥哥的同學對話著。
少女眨了眨眼,又緊張地憋著話,想解釋自己沒有自暴自棄的意思,只是想要委婉地贊同他的推測。
但這樣一想夏油小紅背后和額角又滲出一層后怕的薄汗,她下意識地咬了咬舌尖,不疼,如同撓癢癢,卻足夠有力到讓她把抬起的手怏怏地放下,“五條前輩我該怎么辦呢身為招致災禍的存在什么的”
說著她又有些哽咽了。
少女心底并不多么覺得這種事是值得讓人絕望的,就好像她已經體會過了這個令人窒息的感受并且緩慢地吞噬消化了。
她心頭漸漸涌起的只有一種荒誕的命運感,如果能夠窺探到某個時間線、某個平行世界的倒影,人類會嘗試著改變自己的命運嗎
但如果這么做的話,最后發現再怎么掙扎總是擺脫不了命中注定的影子,帶來的悲傷與絕望不會比最開始就懵懂地順著它走更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