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硯松眉梢一挑,立馬了然,故意嘆了口氣:“其實我心里是有良玉的,實在舍不得她,只是那日被玉珠逼著發了毒誓,不能要她,哎,她是個好姑娘,若她愿意呢,就留在陳家,一輩子少不了她吃穿,不愿意呢,我會替她尋個好人家,嫁妝會厚厚的備一份。”
阿平語塞,他本意是想趁機讓二爺將妹妹扶成良妾,沒想到竟砸了自己的腳,急道:“二爺,您聽我說,我妹妹她這么多年對您癡心一片……”
“這事兒完了再說。”
陳硯松厭煩地擺擺手,打斷阿平的話。
正在此時,前面傳來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陳硯松忙望去,只見從葫蘆拱門那邊走來兩個男人,頭前那個身量瘦小,恭恭敬敬地打著只宮燈,后面那個穿著方領寶藍色直裰,手里握著只紫砂壺,一臉的富態,正是王府的大管家崔鎖兒。
“大哥、大哥!”
陳硯松忙不迭地迎了上去,忍著腰背的劇痛,抱拳躬身見禮,哭喪著臉:“您不來,小弟可真沒主心骨嘍。”
崔鎖兒撈起陳硯松,讓小太監舉起宮燈,他湊近仔細瞧,笑道:“傷瞧著好了些,我送你的‘金玉化瘀膏’可有按時搽?”
“整盒子都涂臉上了呢,所以才好這么快。”陳硯松順勢挽起崔鎖兒的胳膊,往上房走去,問道:“王爺今兒怎樣了?”
崔鎖兒擺擺手,愁眉苦臉,手摸了下自己的下頜:“快甭提了,今兒杜老替他往出拔那只成熟了的蠱蟲,用刀片子割了條好大的口子,流了一灘血,那血臭烘烘的,有股子腥味兒,早年間聽聞宮里這陰毒玩意兒多,但沒見過,今兒咱家總算開眼了,就指甲蓋那么點大的蟲子,他娘的有須有尾,背上還有瓢蟲似的花紋,忒滲人了,得虧王爺年富力強,就跟關二爺刮骨療傷似的,由著杜老割肉取蟲,愣是沒吭一聲,跟前伺候的小子嚇得兩條打顫,嗷地叫了聲,竟昏死過去了。”
聽崔鎖兒這般繪聲繪色的描述,陳硯松仿佛親眼見了般,忙雙手合十,念了好幾聲阿彌陀佛,笑道:“得虧佛祖保佑,若是王爺出點事,咱們這伙人的頭全都得填進去。”
崔鎖兒手背拍了下男人的胸口:“這還得多虧你舉薦有功,杜朝義那老家伙脾氣不行,還真是個有本事的,等著吧,回頭王爺必定重重地賞你。”
二人說話間,就進了花廳。
陳硯松一跨進門檻,就看見讓他怒不可遏的事。
玉珠這會子下半身蜷縮在太師椅里,上半身枕在吳十三的腿上,她的手居然搭在吳十三的那個位置,而那吳十三輕撫著玉珠的頭發,深情款款地望著熟睡的女人。
陳硯松朝吳十三喝罵:“好個色膽包天登徒子,你對我老婆做什么呢!”
吳十三瞪起眼,回罵:“好個不要臉的孫子,她是誰老婆,有種你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