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硯松愣住,他著實不好說,方才竟忽然忘記已經同玉珠和離的事,嘴沒經腦子,說出那話。這幾天前前后后的憋屈挨打,已經將他弄崩潰了,他索性破罐子破摔,“若不是你勾引,她現在還是我老婆!我哪兒說錯了?你敢說你沒對她起過歹心?”
吳十三翻了個白眼,嗤笑:“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你這么不要臉的,洛陽城的城墻加起來都沒你臉皮厚,到底是我勾引她在先?還是你賣她在先?”
屋里頓時劍拔弩張了起來。
這時,熟睡的玉珠被吵罵聲鬧醒,揉了下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地哼道:“怎么了?”
“沒事。”吳十三輕撫著女人的胳膊,安撫她。
玉珠感覺不太對勁兒,瞧見前方的陳硯松臉色難看的嚇人,問:“發生什么事了?”
“沒事!”陳硯松甩了下袖子,扭過臉不去看。
崔鎖兒抿嘴一笑,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擺擺手,勸和:“都是一家人,床頭打架床尾和,瞧把小袁夫人都給鬧醒了。”
說話間,崔鎖兒自顧自地撩起珠簾子,走進內間,坐到八仙桌的上座,略抬眸瞅了眼,那“一家人”神色各異,互瞪著對方,雖沒再吵,但眼神仿佛要吃人似的,成雙結對的那倆手牽著手走過來,相依坐到八仙桌左邊,落單的那個陰沉著臉,悶悶地坐到八仙桌右邊。
崔鎖兒挑眉一笑,掃了眼桌面,拿起勺子,從燉盅里舀了勺湯,滋溜聲飲盡,試圖抹過去這尷尬,“想必這是太湖石斑魚的肝兒熬成的湯吧,嗯,里頭擱了酒、姜汁……”崔鎖兒笑看向陳硯松,“要說還是老弟你會享受,咱們王爺雖說是天潢貴胄,可打小在軍營里廝混,偏愛吃那些個肥雞大鴨子,上年一個地方官曉得后,特特用摻了人參的高粱米養了幾百只,巴巴兒地送來,這不,主子爺吃高興了,順便給這人升了升官兒。”
陳硯松忙給崔鎖兒倒了杯酒,笑道:“那還得是公公您照應著,又在王爺跟前美言了幾句,才有那人的造化。公公若是喜歡這湯,我便將燉湯的庖廚送您。”
“呦。”崔鎖兒拍了拍陳硯松的手,“又要老弟你割愛了。”
陳硯松笑道:“您這是哪里話說得,那廚子去府上伺候您,是他的造化。”
崔鎖兒眉梢一挑:“知道你孝順,說起來你做生意起早貪黑也是辛苦得很,我素來是心疼的,聽聞那坐賈稅高得不像話,旁人我不管,怎么著也要照應照應你,想法子給老弟你減上三成哪。”
陳硯松聽見這話,驚喜之色溢于言表:“哎呦,小弟以后全仰仗大哥提攜了啊。”
吳十三實在是反感這種飯桌上的打官腔,他攜玉珠站起來,深深地給崔鎖兒行了一禮,恭敬道:“今日多謝公公相救了。”
崔鎖兒眼皮抬了下,往下按了按手,示意吳十三坐下,他夾了筷子蟹肉小餃,笑道:“吳先生是聰明人,既能參透咱家話里的玄機,看來是命不該絕,都是熟人,這么客氣倒顯得生分了,坐。”
吳十三坐下后,輕握住玉珠的手,用眼神示意她莫要擔心,隨后,吳十三直視崔鎖兒,皺眉道:“公公,我是個粗人,沒有那么多彎彎繞繞的花腸子,我就請問您一句,您可是魏王府的人,為何要放走我和玉珠?于您有什么好處,你難道不怕王爺責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