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十三揚了揚酒壺。
“來一口。”玉珠笑著湊到跟前。
風吹來,將白燈籠吹得左搖右晃,亦將月色吹得輕輕搖曳。
高臺下立著的魏王將這對年輕璧人所有都看在眼里,他們一起哭、一起說戚銀環、一起笑、一起吃肉喝酒……
籠子似乎只是個籠子,擺設而已。
羨慕么?
是真的羨慕。
嫉妒么?
有一點。
年輕時他總忙著東征西戰、忙著在朝堂內外明爭暗斗,沒時間風花雪月,如今他身邊的美人環肥燕瘦,有嫵媚潑辣的、也有溫柔小意的,就是沒有兩情相悅的。
魏王摸了摸下頜,搖頭嘆了口氣。
“主子爺,當心身子哪。”崔鎖兒湊上前來,踮起腳尖,幫魏王披上鶴氅,他斜眼看向籠子那邊,憤然道:“這倆人也忒過分了,當著您的面兒就開始調情,老奴這就去將袁娘娘扯過來。”
“算了。”魏王擺擺手,抓住崔鎖兒的胳膊,疲憊地坐到臺階上,他沉默了半晌,忽然開口:“鎖兒,你說孤是不是該成全他們?強把她留在身邊,想來也不是什么趣事。”
崔鎖兒半跪在臺階上,雙手合住給主子敲背,笑道:“經過這次的事,袁夫人也應該明白了悟,不會再像過去那般執拗,您瞧,她今兒晌午不是自己乖乖投案自首了么?您要帶她出府,她也順從地跟您去了。哎,老奴瞧著,到底她和吳十三好了一場,舍不得情郎也在情理之中,但以后跟您的時日久了,自然會發現您的好處,您是那種年輕小白臉比不上的。過后咱們再給吳十三指上一門親,把他遠遠地送走,想必袁夫人就會很快忘了他。”
“你這老貨!”
魏王笑罵了聲。
“王爺,老奴有個事兒要同您說。”
崔鎖兒用手肘輕輕揉按主子肩頸上的穴道,微微皺起眉,“才剛回府的時候,行宮的管事忽然回來了,同老奴說……”崔鎖兒忙跪在臺階下,警惕地看了圈左右,低聲道:“今兒下午不是下暴雨了么,行宮管事偷偷同老奴說,一道雷劈了下來,竟將一處宮殿給劈得燒起來了,不過不打緊,眾人很快將火撲滅了。”
魏王眉頭緊鎖,“若只是尋常走水,你這老貨不會在孤跟前嘀咕,說,究竟哪處宮殿燒著了?燒的嚴重么?”
崔鎖兒面含難色,支支吾吾道:“燒、燒得是武英閣。”
“什么?”魏王大驚,立馬站起身來。
那武英閣是他特特修建的來供奉戰死兄弟牌位的地方,怎、怎么會燒了?!
魏王已經有些不安了,雙手背后,原地來回踱步,忽然沖到崔鎖兒跟前,一把揪住崔鎖兒的衣襟,急道:“真的是天雷引起的火?莫不是你在誆孤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