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鎖兒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高舉起三根指頭,哭喪著臉:“奴婢怎敢蒙您呢?多少雙眼睛瞧見了,真真是一道巨雷劈在武英閣,火就跟長眼睛似的,見木頭就燒,那么大的雨,愣是澆不滅這邪火。”
“怎么回事?”
魏王心里的不安越發濃了。
“主子,老奴有句話不知……”崔鎖兒欲言又止,忽然笑道:“這是天災,沒法兒避免的,您不必太過擔憂,夜深了,老奴扶您回去,您該換藥了。”
“你到底要說什么!”魏王眉頭都擰成了疙瘩。
“沒、沒什么。”崔鎖兒連連擺手。
魏王有些生氣了:“說!”
“是。”
崔鎖兒深呼吸了口,又定了定神,斜眼覷向袁玉珠,壓低了聲音,“您知道的,老奴伺候了您三十多年,從沒在您跟前說過什么人的是非,攛掇過什么,您就是老奴唯一的親人。”
“有屁快放。”魏王越發急了。
崔鎖兒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道:“老奴只是覺得忒邪性了,人都說紅顏禍水,那小袁夫人不用說,長眼睛的都能看出她美得跟天仙似的,可是、可是命也忒苦了些,婚姻不順、孩子丟了、命運又多舛,被她前夫出賣……”
說到這兒,崔鎖兒打了下自己的嘴巴子,慌張道:“老奴絕不是說您把她怎么了。”
“孤知道。”魏王白了眼崔鎖兒,望向遠處的玉珠,沉聲道:“你接著說。”
“是。”崔鎖兒攙扶住魏王,干笑道:“真的忒邪性了,旁的不說,就說她前夫陳老二,跟她生了個女兒后,轉頭就被陳家長房算計,半道遇刺,傷了卵丸子,明明有個好物件,能耕得了地,卻播不了種,只能偷旁人的男孩充當自己的兒子,如今親生的女兒丟了,老婆給他戴了頂綠帽子,他又被那吳十三胖揍了一頓,要說慘,還是咱老二慘。”
魏王被逗笑了,罵了句:“得了吧,老二那都是自己作的。”
“是是是。”崔鎖兒連聲承認了,轉而憂心忡忡起來,“后頭您跟袁夫人表明心意后,老奴可是肉眼看見您接二連三地遭遇壞事,之前在長安被大娘娘當眾訓斥,這回封太子不僅沒您的份兒,還可能被削藩奪權,哎,更可怕的是您被戚銀環那小賤人背刺,一只蠱蟲子,差點害了您的性命,得虧您洪福重,壓住了邪祟,這才轉危為安。老奴就算被您殺了,也要說一句,若是您以后要冊封小袁夫人,能不能將她安置在外地,放跟前兒的話,老奴害怕她妨您。”
魏王心里有些毛毛的,鎖兒若是不說,他還真沒意識到,原來自打接近玉珠后,他身上竟然發生了這么多倒霉事。
“不能夠吧。”
魏王雙手背后,沉吟了片刻,低聲說:“當年相士算過,得袁者可得天下。”
“哎呦,我的爺哎。”崔鎖兒跺了下腳,都急紅了眼:“相士說得沒錯,可人也說了,江州將來會出安邦定國的將相,那是堂堂老爺們,可不是那克夫妨人的小妖女!”
魏王如同被人當頭擊了一棍,身子晃了下,怔怔地自言自語:“沒那么邪性吧。”他下意識抓住崔鎖兒的胳膊,喃喃:“今兒武英殿被天雷擊中,莫不是孤王的老兄弟們冥冥之中給孤什么警示……”
崔鎖兒忙點頭,輕聲詢問:“要不宣相士占占星、卜卜卦?”
誰知就在此時,頭頂忽然傳來聲阿彌陀佛,頓時將魏王主仆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