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媽想了想,意味深長道“不好說。”
柳竹秋會意“眼下確實還不好說,等老爺回來再做區處吧。”
她安心睡下,一覺眠到日上三竿,而柳邦彥已回府,柳堯章也聞訊來向父母請安。柳竹秋進到父親內書房,正聽見他倆在商議夜間的賊盜案。
“我看還是別報官了,錢財都是身外物,為這個惹上別的禍事那才叫得不償失。”
官員正俸有限,全靠各種陋規撈錢,這雖是眾人皆知的秘密,但終究見不得光,照樣能被有心人當七寸拿捏。
柳邦彥在工部任著肥缺,不刻意貪占也能賺取可觀的油水,自謂名聲不好,深恐授人以柄。心想家中丟失巨款,若官府追查錢財來歷,他如何能一一解釋倒不如舍財免災,圖個安穩。
柳堯章不愿父親多年積蓄白白遭洗劫,建言“叫別的衙門知道是不好辦,但宛平縣令蕭載馳與孩兒交情深厚,咱們家正好在他轄下,以孩兒之見,可請他來查案。相信他定會就事論事,竭力追贓。”
柳邦彥還信得過蕭其臻的為人,同意照兒子的建議處理。他心焦身乏,想回房歇著,叫柳竹秋送柳堯章出去。
柳竹秋將三哥請進閨房,叮囑“你讓蕭大人先派個人來簡單問問便是,別緊著查案。”
柳堯章知她定有發現,忙問“你已經有線索了”
“我懷疑這事有內鬼,假如官府查太緊,那內鬼必然蟄伏不出,時間一長就不好辦了。你照我的話轉達蕭大人,讓他隨時等我消息。”
“那你怎么聯絡他要我幫忙嗎”
柳竹秋笑說不用,從書櫥里取出蕭其臻贈送的彩箋。
“他給了我這個,叫我有事就寫信給他。”
柳堯章欣喜“原來你們已經暗托魚雁8了,怎不早告訴為兄為兄還擔心你挑三揀四不識良人,日夜為你發愁呢。”
柳竹秋撇嘴“我還沒拿定主意呢,他人是不錯,適合做肝膽交,卻不一定能與我攜鸞鳳。”
“為何”
“說了你也不懂。”
她的話柳堯章少有不愛聽的,這算一句,帶笑數落“我年紀比你大,經歷也比你多,有哪些是你懂而我不懂的”
柳竹秋拿三哥當摯友,受到逼問干脆坦白“我說你不懂,是因為你是男子。男子若對妻子有不滿,還可從別的女人身上找補,譬如覺得妻子賢良但稍欠姿色,便去尋那更貌美的女人取樂,回家照舊與妻子恩愛,只要兩不耽誤,旁人再不會說他不是。女子就不同了,一旦嫁人就得從一而終,除非丈夫死了,這輩子都必須只守著他一個,條件如此嚴苛,你叫我怎能輕下決斷”
柳堯章不解“你的話是有幾分道理,可載馳兄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家世清貴,本人的前途又很光明,離十全十美也不遠了,還有什么好挑剔的”
柳竹秋無奈興嘆“我本來也覺得他沒啥好挑的,但自從見了太子殿下,就忍不住想,要是他能把自己的姿色分一點點給蕭大人就好了。”
柳堯章大驚,登時誤會了她的意思“你快別說這找死的話,太子殿下豈是你能覬覦的你數次冒犯他,能活命已是萬幸,今后斷不可再有逾禮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