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
“殿下去了便知。”
“若是那女人,孤王說了不想再看到她。”
“柳竹秋自知罪大,請了她家家長來求情。”
“她把柳邦彥叫來了”
“不,那人輩分比柳邦彥大得多,還很有名望,殿下不妨去見上一面。”
朱昀曦重手打了柳竹秋耳光,以為憑她的性格定會怨恨,所以搶先說出決裂的話來保存顏面。
聽說她主動求饒十分意外,想看看她又會耍什么花招,便命陳維遠帶路,。
陳維遠帶他走到剛才同柳竹秋談話的地方,在門口說明“那老人家怕羞,說奴才們在,他臉上下不來,想單獨見駕。”
朱昀曦知道忠厚的老奴不會伙同柳竹秋搗鬼,叫侍從們守在門外,獨自步入室內。
廳堂右手放著一張被錦緞罩住的桌案,案前擺著一把交椅。
他沒見著人影,正環顧巡視,桌案那邊忽然冒出個冠帶老叟模樣的布袋人偶,朝他彎腰揖拜。
“老夫參見太子殿下。”
聲音一聽就是柳竹秋掐出來的,朱昀曦惱她作怪,怨憤地呼出一口氣,配合質問“你是誰”
“老叟”謙恭自介“老夫柳宗元,是罪女柳竹秋上九代祖公。”
朱昀曦叱責“胡說,柳宗元出身河東柳氏,柳氏后來遷往汝潁和襄陽。你家祖籍四川,怎會跟他扯上關系別以為搬出個先賢來糊弄,孤王就會輕饒了你這反賊。”
“柳宗元”解釋“殿下息怒,柳家確系我河東柳氏的分支。宋時文人陳慥,字季常,自號龍丘先生,他的妻子柳氏就是四川人。東坡居士曾到陳家做客,柳氏因丈夫召喚歌妓上門,氣得隔墻大罵。事后東坡居士作詩調侃道誰似龍丘居士賢,談空說法夜不眠。忽聞河東獅子吼,柱杖落手心茫然。,這河東獅吼說的就是柳氏,可見我柳氏一族確有后人遷居到了蜀地。”
朱昀曦經常聽柳竹秋詭辯,好奇她那腦袋瓜里究竟裝了多少歪理邪說,便在交椅上坐下,冷淡道“孤王且信你,說吧,何事見孤”
“柳宗元”再次揖拜“適才不孝女孫柳竹秋沖撞圣駕,自知難獲寬宥,唬得連燒了三柱高香,請老夫來替她討饒。老夫想殿下乃天上真龍,但凡惱怒,連我們這些在陰司的人都難逃罪過。于是急急趕來,求殿下念其年少無知,從輕處治。”
朱昀曦聽柳竹秋討饒,氣已消了大半,趁勢訴說平日積攢的不滿。
“你可知此女刁鉆刻毒,專會與孤為難。孤三番五次饒她,她卻恃寵而驕,漫無止境地放肆,孤若不重罰她,今后如何治下”
“柳宗元”請示“敢問殿下想如何罰她”
朱昀曦裝兇嚇唬“最少也得打一頓板子。”
“這個使得,不消殿下費神,待老夫替您行刑。”
“柳宗元”接著用戲腔大吼一聲“大膽孽障,還不快上來領罰”
桌下又鉆出個少女模樣的人偶,柳竹秋用本音怯生生道“祖公,讓你幫我求情,你為何替人家打我。”
“柳宗元”指著她啐罵“你不識忌諱,冒犯太子殿下,沒看殿下的臉到現在還泛著青若因你嘔傷了玉體,你萬死都難贖其罪”
“柳竹秋”面向朱昀曦晃了晃腦袋又猛地一抖,好像被他生氣的表情嚇壞了,趕緊哭拜“殿下,都怪臣女失言,臣女情愿領死,您斷不可為了臣女氣壞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