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其臻驚訝氣憤“我亦久知那賈棟素無文名,聽說他高中解元大為不解,沒想到竟使用了如此卑鄙殘忍的手段。”
柳竹秋恨道“他是金宏斌等人的頭目,上次鄉試舞弊案我不信沒他的份,只不過運氣好沒查到他頭上。這次補考他又頂風作案,竊取他人功名甚而殺人滅口,不將其正法我誓不為人。”
不等她請求,蕭其臻自告奮勇道“小姐放心,蕭某定會全力相助,絕不讓賊人逍遙法外。”
他慷慨起來便忘卻忌諱,聽說柳竹秋要去周坎子莊,主動提出護送。
二人上馬出發,深夜時分來到周坎子莊的柳家農莊,蔣少芬聞報迎出來。
柳竹秋見面先問候柳丹的家人,蔣少芬愁道“秋蕙和孩子倒還好,可是忠伯他”
柳丹的父親柳世忠獲知兒子死訊悲痛過度,當天病發暈厥,這幾日已連續昏死數次。
大夫診治后說是急痛造成的痰癥,如今痰迷心竅,藥石無救,已命在旦夕。
柳竹秋正想去看柳世忠,秋蕙出來哭拜。柳竹秋扶起她,被她揪住袖子哀求“大小姐來得正好,我還準備明天去京里找您呢。”
原來她也在懷疑柳丹的死因。
柳丹為攻讀學業,已于三年前戒酒,現在滴酒不沾。
秋蕙不信他會放縱自己喝醉,又那樣湊巧地跌到河里去。說這幾日只要一睡著就會夢見柳丹渾身血污地站在跟前,面容凄慘地注視她,似乎懷有冤情。
柳竹秋嘆他們夫妻同心,死后仍能通感,先命人接待蕭其臻,再將秋蕙、蔣媽領到內室,握住秋蕙的手說“秋蕙你猜得沒錯,我也懷疑溫如是被人害死的。”
她復述柳丹試卷被竊,賈棟冒中解元等情況,秋蕙聽得刺心刻骨,倒在蔣媽懷里慘哭不止。
柳竹秋和蔣少芬正安慰她,有人來報“忠伯快不行了”
眾人趕到柳世忠床前,他口鼻大張,出氣多進氣少。
蔣少芬忙施針搶救,病人皮肉緊繃,包裹住穴位,銀針幾乎扎不進去。
這是必死之兆,就看鬼差何時起解。
柳竹秋痛心地爬在床邊呼喚柳世忠,彌留之際,他還算清醒,認出這位小主人,淚水順著眼角淌成河流。
柳竹秋握住他的手大聲說“忠伯,我來是想告訴你一件事。溫如他沒有落榜,他的文章被評為本屆鄉試的頭名,可惜被人剽竊了。我一定會幫他奪回功名,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解元的父親”
柳世忠眼皮抖動,涌出更多淚水,瀕死的恐懼被激動取代。
柳竹秋忍住悲酸,以主人的姿態堅定承諾“你見到溫如以后告訴他,我柳竹秋發誓定會為你們伸冤報仇。”
言猶在耳,柳世忠已氣絕,他想必聽清了柳竹秋這句誓言,緩緩閉上暴睜的雙眼,以安詳的神態辭世。
柳竹秋指揮下人為他發喪。
不到十天,一個原本幸福美滿的家庭支離破碎,農莊上下都在曼聲哀哭,不明白為何好人沒好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