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寶勝苦無證據,見對方抵賴唯有蒼白叫囂。
這時一個身著飛魚服的武官走出廳門,是他的同僚張魯生。
張魯生是來做客的,方才聽說瞿寶勝持械闖入,非常吃驚。在廳內聽到他和溫霄寒的爭吵,更覺詭異,不能再作壁上觀,出來好言調解。
“瞿大人想是誤會忠勇伯了,以我對他的了解,他絕不會干這種傷天害理之事。三位令郎既遭綁架,大人可速去順天府和東廠報案,請他們協助搜救。”
瞿寶勝認定他和溫霄寒是一伙的,怒道:“連我們錦衣衛都找不到的人,還能指望那些廢物衙門嗎?誰不知道這姓溫的做事心狠手辣,這伯爵府原來的屋主羅東生就是被他親手捅死的!”
張魯生聽著來氣,忍怒問道:“大人既這般肯定,可有實證?”
“有實證我還犯的著來這兒?”
瞿寶勝急亂失言,換來一句冷嘲。
“大人是刑名之官,豈可說這沒道理的話?你既無證據證明令郎是忠勇伯綁走的,擅闖此間就是無理滋事,傳出去必受言官彈劾。”
“張魯生,誰不知道你和溫霄寒交情好,我看這事也你有份,剛才正躲在這里商議詭計!”
“瞿大人,你怎么連我也污蔑?真豈有此理!”
瞿寶勝瘋狗亂咬,不止激怒張魯生,廳上還有一位也坐不住了,蹭蹭蹭走出來喝罵:“瞿寶勝,你一個錦衣衛指揮同知怎么學那潑婦德性!?”
瞿寶勝抬頭看見張選志,一時驚愣,又聽他走近責問:“你剛才說我們東廠是廢物衙門,就是罵咱家老廢物了?咱家叱咤風云,威風八面的時候你還在你娘肚子里吃屎呢!”
他是內官元老,東廠督主,一露面便將瞿寶勝的氣焰拍下去幾分。
瞿寶勝窘促拱手,舌頭仍沒完全跟著理智走,直言疑惑:“張廠公為何也在此?”
張選志兇威更甚:“我孫兒今天剛考完府試,咱家帶他來找忠勇伯幫忙看卷子。怎么,你懷疑咱家也是綁匪之一?那好,不用等早朝了,明早宮門一開你就隨咱家去面圣,不說出個子丑寅卯,這事沒完!”
瞿寶勝無憑無據,抵不過他三人聯手的勢力,這才醒悟高個子鉆地洞,不得不低頭的道理,忍辱向張選志賠罪,又轉頭向溫霄寒乞憐:
“忠勇伯,人人都夸你正直仁義,有怨氣請全沖我來,千萬別誅連無辜呀。”
柳竹秋譏笑:“大人剛剛還罵我心狠手辣,怎么轉眼又改口了?”
“……我知道蕭大人是你的摯友,可眼下并非我要為難他,是……是國法難容啊。”
瞿寶勝一狡辯,柳竹秋眼里飛出刀子,義正詞嚴道:“蕭大人是否觸犯國法還有待陛下欽斷,你先咬定他有罪,莫不是想私刑處決?濫用職權,殘害忠良,你恐怕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吧?難怪會惹上仇家,斷子絕孫也是活該!”
這些話旁人聽來都是氣話,卻一字字扎進瞿寶勝心窩。情知溫霄寒在下通牒,若害了蕭其臻性命,三個兒子都得見閻王。
他又忍不住要爆發,張選志喝止:“瞿寶勝,你是陛下跟前的人,好歹給自己留些體面。忠勇伯已夠忍讓了,你再胡攪蠻纏,咱家就替他下逐客令了。”
緊跟著又用另一種態度鎮壓對方的抗議。
“是非自有公道,忠勇伯若真有罪,不用你動手,咱家也會依法處置。你識相便快走,否則休怪別人使棍子來攆你!”
瞿寶勝不得寸進,含恨懷怨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