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寶勝被貶官流放,仍惦記著找柳竹秋要兒子,去大興縣衙狀告她綁架良民。
他前腳報官,后腳兒子們便回家了。
今晨他們被人捆住手腳蒙住眼睛扔在城墻根下,相互攙扶著到家。
才幾天功夫,三個白白胖胖的壯丁都面如菜色,形如癆病鬼一般,自稱是在那莊園被一群女妖精淘空了身子。
瞿家人試著照他們說的方位搜尋,三人都忘記具體路徑,正是“春來遍是桃花水,不辨仙源何處尋。1”,即便找著了,他們自愿留下宿娼賭博,官府也不便追究罪責。
柳竹秋不跟瞿寶勝客氣,反告他誣陷勛爵。
大興縣令會來事,幫忠勇伯痛打落水狗,先上書吏部請革瞿寶勝的官職,按律判處他全家流放南丹衛充軍,家產抄沒,一半賠給被誣者,一半充公。
瞿寶勝對慶德帝來說已是棄子,奏章呈上來他看也不看便扔給張選志。
張選志也不跟唐振奇打招呼,大筆揮出“照準”二字,直接拿去請他蓋章。
唐振奇明白瞿寶勝開罪了皇帝乃有此敗,不敢再摸老虎屁股,老老實實取出玉璽加蓋。
瞿寶勝和三個兒子次日起解離京,瞿少爺們已是空架子,經不起押解途中的挫磨,半路上相繼病亡,瞿寶勝最終應了“斷子絕孫”的下場,凄苦地去那蠻荒煙瘴之地了此殘生。
朱昀曦估計閹黨暫時不敢再搞大動作了,為柳竹秋懸著的心稍稍放下,可日常的操心事一點沒少。
四月二十五這天竇嬪臨盆,產下一對雙胞胎龍孫。
連生三子,這樣的媳婦放到民間都能橫著走,在皇家那叫一個功勞赫赫。
她娘家又是新晉的勛戚,哥哥既封將軍又封侯,坐鎮遼東邊防,萬里江山都得靠他頂一角。在這炙手可熱的權勢支撐下,竇家便不甘心讓女兒屈居側室了。
有大臣陸續上書請奏廢黜馮如月的妃位,改立竇嬪為太子妃,讓皇長孫成為嫡長子,將來可名正言順承襲國祚。
皇帝父子都不樂意,卻不能公開反對,以防寒了竇家的心,先將奏書留中不發,以求拖延。
朱昀曦知道這種時候他的態度會影響人們對局勢的判斷,因此盡力在馮如月和竇嬪之間維持平衡,兩邊都不額外寵幸,也不冷落慢待。
這日他帶馮如月去探望竇嬪和孩子們。竇嬪還沒出月子,朱昀曦慰問一番,和馮如月到外間逗弄三個兒子。
皇長孫已一歲半,正在咿呀學語。
朱昀曦很疼他,每次來都愛不釋手抱著。今天也摟著他教說話,慶德帝已為長孫賜名,但朱昀曦還是習慣叫他的小名:“丑奴”。
當初竇嬪請他給兒子取小名,他見小家伙長得太丑,帶著嫌棄隨口謅了這么個名兒。后來朝夕看視養出感情,不嫌兒子丑了,卻因叫順了口,沿用至今。
此時他一口一個“丑奴”叫得歡,旁人都嘻嘻哈哈,一派和樂,卻惹惱了躺在里間的竇嬪。
她突然火冒三丈地光腳下地,跑出來當眾從太子懷里抱走長子,悶聲不響地返回里間。
這行為大出格,大不敬,眾人驚愕,朱昀曦也懵了。
馮如月忙跟進去,好言詢問:“太子嬪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為何要對殿下失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