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安慰蕭其臻兩句,提出想見一見杭嬤嬤。
“我看老夫人的病實在蹊蹺,問問身邊人或許有發現。”
蕭其臻已再四問過杭嬤嬤,老婆子都哭說不知。但他對柳竹秋有超常的信任,看見她便燃起希望,馬上派人叫杭嬤嬤過來。
杭嬤嬤看到溫霄寒,一下子哭起來。
柳竹秋為防蕭其臻生疑,對他說:“婦人的病多有難言之隱,請大人先回避。”
蕭其臻怕杭嬤嬤識破她是女兒身,出門前囑咐乳母:“忠勇伯通曉各門醫術,媽媽有話盡可直接對他說,只當他是大夫,莫要忌諱。”
他帶著其他奴婢離場,柳竹秋忙靠近杭嬤嬤低聲問:“媽媽未向老夫人傳話嗎?她怎地還不肯吃東西?”
杭嬤嬤無限愁苦道:“爵爺的話我字字都帶到了,可老夫人就是過不去心里的坎,未敢全信,仍覺得一了百了才最穩妥。”
一生受封建禮儀熏陶的高門主母和聲名狼藉的風流才子之間橫著不可逾越的鴻溝,諒解都談不上,遑論信任?
柳竹秋對蕭老夫人的這種心理十分了解,目前要么不管,任其毀滅,若要救人,擺在跟前的只有一條路。
換了別人她肯定用“仁至義盡,人各有命”來做收尾,可那是蕭其臻的母親,見死不救,最痛苦的人定是他。
他對我情深義重,我若無能為力便罷了,既有法子救他的母親,卻因自保無所作為,如此背恩負義,實非我良心所能容忍的。
真金不怕火煉,這一次的嚴峻考驗仍未改變她的果決本色,毅然開口:“讓我當面去跟老夫人說,她定會信我。”
杭嬤嬤大驚失色,來不及多話,柳竹秋已出門向蕭其臻提出請求。
“我已問得明白,令堂并非生病,實是中邪,我剛好得了一個驅邪的秘法,請大人讓我一試。”
蕭其臻之前胡思亂想,也疑心母親沾染邪祟,眼下柳竹秋都這么說,那準定沒錯,連忙道謝答應,問她需要準備哪些器物。
柳竹秋笑道:“只須三根清香,一杯清水,做法時屋內只能有我和老夫人,其余人都須回避,待會兒聽到任何聲響都不許靠近,直到我開門為之。”
蕭其臻趕緊照辦,請她來到母親的臥房。
蕭老夫人昏沉沉躺著,隱約聽到有人在喚她,以為又是來勸她進食的,不耐煩道:“都說不吃了,全部給我退下。”
那人仍持續呼喚,聲音陌生又似曾相識。
蕭老夫人猛然一個激靈,睜開雙眼,見床前站著個大胡子男人,差點沒唬暈過去。
“老夫人莫怕,我是溫霄寒。”
柳竹秋笑盈盈地作揖,將一只燈柱挪到床邊,方便她看得更清楚。
蕭老夫人正當她是天敵,心驚肉跳道:“你來做什么?”
“聽聞老夫人因我起了輕生之念,特來勸說。”
“……我已決定自了,你還不肯放過我?”
“老夫人何出此言?我發過誓絕不泄露您和陳閣老的隱私,難道我在您眼里竟無半點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