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昀曦煩躁催促,他正是顧惜君王體面才想出以桃代李的法子。知道這戲法瞞不住柳竹秋,只想看看她的反應,由此判斷她是否真如惠音和春梨所言,對他仍有余情。
跟來護駕的錦衣衛們敲開滎陽府大門,亮出北鎮撫司的腰牌警告閽人:“我們是替皇上來辦差的,你不聲張便一點事沒有,敢亂喊一聲立馬剁了你。”,之后押著他入府。
此時府里各處都還亮著燈,錦衣衛脅迫閽人帶路尋找陳尚志,將路遇的下人逐一扣住抓去門房
閽人說:“姑爺多半在我們縣君屋里,一叫他必會驚動縣君。不過他有時也會在內書房玩耍,只能先去碰碰運氣了。”
他們運氣不壞,今日有人將陳良機生前寄放在外的兩箱珍貴藏書送來滎陽府,陳尚志正在內書房整理書籍,聽到敲門聲趕忙裝傻應對。
閽人謊稱李五找他,騙他開了門。
目標剛現身錦衣衛便如狼似虎地撲上去按住堵嘴,拖進書房扒去他的外衣用繩索捆綁。
他們下手粗魯,嘴上卻哄著:“陳少爺莫慌,我們是奉旨辦事,您暫且委屈一下,待會兒便給您松綁。”
說完用黑布蒙住他和閽人的眼睛。
陳尚志只當朱昀曦又要迫害柳竹秋,急得在地上打滾亂扭。
錦衣衛將他牢牢綁在椅子上,為防他脫衣著涼,還給他披上自家的斗篷。
陳尚志掙扎無果,心急如焚,忽聽腳步聲響,屋里又進來幾個人,門吱呀關上了。
察覺那幾個錦衣衛的呼吸聲明顯減弱,顯示出敬畏之意,陳尚志判斷來的正是皇帝,他憤怒地用力吸氣,若能咬碎堵嘴的布巾,定會不顧后果痛罵。
朱昀曦已換上他的衣衫,冷漠打量一眼椅子上的傻表弟,隨意地走到書案前。
案上鋪著一幅將要完成的鴛鴦戲蓮圖,他認得柳竹秋的畫風,只見畫卷右邊的空白處題著一首五律:
“匹鳥2蓮間憩,春閨錦瑟揚。娟娟雙影系,慊慊兩情長。三世緣先定,白頭誓莫荒。于飛恩愛侶,比翼在高唐。”
字跡陌生,且看得出是男子的手筆。
柳竹秋自返京之日起便處在他的監控下,沒發現她與可疑男子有過接觸,會和誰借詩畫調情?
朱昀曦嫉火中燒,急于查明真相,注意力轉向小傻子,命錦衣衛們帶閽人去屋外隱蔽,讓陳維遠取出陳尚志嘴里的布巾,走近質問:“裕哥,陛下派我來看望滎陽君,你告訴我她近日常與哪些外客來往?”
陳尚志還記得皇帝的聲音,緊張惶恐,咬住嘴唇不做聲。
朱昀曦只當他嚇壞了,裝出和藹語氣誘哄:“別怕,我不是壞人,前面那個問題你若答不上來,那知不知道桌上那幅鴛鴦戲蓮圖上的字是誰寫的?”
陳尚志明白皇帝懷疑柳竹秋與男人有染,瞧這態度還想追究,氣憤于他的霸道專橫,又擔心他去逼問柳竹秋,索性勇敢坦白:“是我。”
乍聽他以正常人的口吻講話,朱昀曦懵然。
陳維遠反應快,忙問:“陳少爺,你怎么突然清醒了?”
陳尚志頂著劇烈的心跳毅然作答:“我從來都很清醒,為躲仇家被迫裝了十幾年傻子。”
陳維遠眼瞅主子的臉黑云密布,加緊追問:“誰是你的仇家?”
“我幾個叔叔暗害了我爹娘,我的保姆怕他們再害我,于是教我裝傻子,這事連我爺爺都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