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齊齊后撤,各自從懷中取出一物,合二為一
“哼,服了抑靈丹的元嬰修士么”袁絳雪冷笑道,“自己找死,怨不得人”
只見邪異的青金色光芒驀然爆發,將整片空曠地映得鬼氣森森,一只冒著黑氣的骨鈴出現在稽白旦的手中,骨鈴一搖,發出陣陣令人牙酸的怪響。
魚初月站得極遠,竟也被那邪氣滿溢的音及,腦袋只覺猛然一漲,眼前青光泛濫,仿佛落進了渾濁的綠色污水深處。
再一瞬,撕裂般的劇痛襲入腦海,她險些抱頭蹲了下去。
只那么一個照面的功夫,冷汗已浸透了她的后衫。
一片晃動的綠色波光之中,唯有崔敗的身影挺拔如松。
金丹期是施展不出劍意的。
他只能憑借高超的劍術與微薄的靈氣,與手執邪佛骨鈴的稽、袁二人游斗。
邪佛戎業禍,是一只自稱佛的大魔物,一身邪功防不勝防,所過之處寸草不生,就連魔界之主伽伽羅也對他無比頭痛,極力招攬安撫,能滿足的條件盡量滿足,不愿與他針鋒相對。
這樣一個大魔頭,居然已經把手伸進仙域里面了
前后一聯想,稽白旦和袁絳雪殺佛者,奪舍利之事,必定就是受了那邪魔的指使,而且必定不止做過一次了。
這骨鈴和魔衣,一看便是邪佛戎業禍利用舍利來煉制的邪靈器,滅殺元嬰修士,恐怕真不是什么難事。
這一刻,腐地中沁出的黑色怨氣已開始凝成骨手,它們仿佛也頗為忌憚那魔衣與骨鈴,便避開了稽、袁二人,齊齊抓向崔敗。
簡直是,雪上加霜
魚初月抿住唇,站到了佛者景春明身前。
“佛者,能擋的,我會盡量替你扛下,剩下的便靠你自己了你抓緊些,若是大師兄敗了,你還未成功渡劫的話,我們三個今日都得死在這里。”
青年佛者緩緩抬眸。
只見面前立著一道嬌嬌小小的身影。她很瘦,蝴蝶骨頂起了衣裳,脊背立得端直,極力撐出一副可靠的模樣,卻止不住隱隱發顫。
有她擋在身前,他受到的邪音攻擊的確是減輕了許多,但還是疼得鉆心。
所以她現在是有多疼
她背對著他,并不知道在她顫抖著脊梁替他扛下傷害時,這位佛者竟在公然走神。
佛者的雙眸依舊像是盛著血。
半晌,魚初月有些撐不住了,她吃力地反手抽出腰間的木劍,雙手拄著劍柄,將劍插在地上,支撐著身體。
她全身都在抖。
抖得越來越厲害。
佛者緩緩嘆出一口長氣,眸中映著這道瘦小的身影,片刻之后,血瞳褪去,眸中一片清澈。
琥珀色的清澈池水中,盛著一尾小小的魚。
“阿彌陀佛”
莊嚴清澈的嗓音在身后響起,片刻之后,道道金光向著四周鋪開,怨氣之中伸出的骨爪頃刻間灰飛煙滅
就連那骨鈴爆出的綠色音浪也隱隱被壓制下去,魔衣的光芒變得黯淡,正道復蘇,正與邪魔爭奪這混沌世間。
魚初月心頭一喜,把自己的細胳膊撐開了少許,盡量把身后的佛者擋得更加嚴實。
她用力眨了眨眼睛,望向崔敗。
方才疼得渾渾噩噩,她只知道崔敗的戰斗極為不易,他與那兩個邪人相斗,就像是泥濘沼澤中流動的一小股清泉。
此刻定睛望去,見他動作依舊干凈利落,只不過廣袖之上沾染了不少血跡,應當是口中吐血時隨手用衣袖擦拭過。
清光閃逝,崔敗的劍尖神出鬼沒,不時便重重斬在魔衣或骨鈴之上。
稽、袁二人身邊本還跟著最后一個跟班,在他們祭出骨鈴時,那個倒霉鬼距離太近,結結實實用臉接下了邪術,早已痛得摔進了滿地怨靈骨手之中,被撕成了一堆破爛的白骨。
崔敗站這么近,必定也是劇痛加身。
但他握劍的手卻依舊穩如泰山,劍風與平時并無任何區別。
魚初月抿住了唇,心頭涌起了一股難言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