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廈外停滿了馬車,各家夫人坐不住,已經顧不上男女之別,紛紛從馬車上下來。
“選妃?天啊,你沒聽錯吧!”
“不是選妃,是選皇后,選后宴!”
“女子也能選后?”
“這都什么事,她當真以為她是皇帝了!還選后宴,笑死人了真真是。”
“她本來就是皇帝啊,只怕這天確實是要變了。”
“不管怎么說,女子選后,真是從未聽說過的奇聞了,好荒唐。”
“怎么宮門口的動靜小了,好像是散了。”
“怎么了,不罷朝了么?”
“官人回去了,肯定是出事了。”
各家仆人來回傳消息,紛紛擾擾。
李府的馬車停靠在最前側寬敞的地方,李鶯披著件繡金氅衣,脖頸處一圈狐裘毛,揣著手爐笑倒在小榻上,“選后,她是不是瘋了,還在做皇帝夢呢。”
李鶯吃吃笑道,“她這是死也色心不改呢,臨死也要過一把皇帝的癮頭,還選妃呢,不給她美死,真是笑死人了。”
柳媼畢竟年歲翻了一番,只聽仆人們的議論,便覺得不太妥當,想想那沒什么地位的末流小官都急匆匆叫了夫人回去商議,更不要說府中姑爺,本就是靠著女君家世才當上的大官,不是個自立的,這會兒不得動心思呢。
要姑爺當真起了異心,女君不得傷心死。
好在兩人是成了親,柳媼握著帕子撫了撫胸口道,“這女子幼時沒一點淑貴女子樣也就罷了,怎么這般年歲了,還是這般的輕浮浪蕩,只怕天下女子的臉都要給她丟盡了。”
李鶯不屑,“就讓她做這幾個時辰的蠢夢,天一亮,夢也就醒了。”
馬車壁有輕微的叩響,外頭是婢女的稟告聲,“回夫人,大人讓夫人快些回府。”
李鶯理了理鬢邊的發絲,抬手掀開車簾問,“現在?他不是在前頭太和宮么?”
婢女屈膝行禮,“是,大人這樣吩咐婢子的,侯爺也在,催夫人快些回去。”大人原話是說不該她來的地方別來,給陛下知曉,只怕怪罪。
但前頭府門口才打了一架,自家夫人與新帝的恩怨幾乎沒有人不知曉,婢女只怕說了要挨上一巴掌,便含含混混不把話說清楚,只強調侯爺也催夫人回去。
侯爺說的便是父親了。
李鶯看看太和宮,心有不甘,又想還有兩個時辰,回去沐浴洗漱好,換了衣衫再來也不遲,便也應了,讓車夫回府。
“父親和夫君在做什么,這來回折騰的。”
李鶯回府,直接去書房,卻被隨從攔在外面,“侯爺和大人正商量政事,夫人稍等。”
李鶯好奇兩人說什么,這緊要關頭回了府中,商議的事情肯定和那妖婦有關,但父親尋常便不許她和阿娘進書房,尤其議論政務的時候,更不許人靠近,平時縱容女兒的父親在這件事上卻說一不二,李鶯也不敢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