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其收了朱筆,南頌便開口道,“我南國愿意與大成聯姻,我愿意嫁入大成后宮。”
崔漾聽罷,倒有些失笑,叫謁者傳令尚書臺,點三千麒麟軍護送,明日便將邊關將士們的嘉獎,以及秋冬、中秋節的補給送去,到謁者退下,這才朝他道,“朕并不需要聯姻,國書已發往南國,不久你便可以回去了。”
南頌眸中燃起怒火,又格外冷靜,坐回去半響,等她批完一沓信報,開口問,“陛下從前喜歡洛神公子,現在呢,是蕭寒罷,聽說他十二年前在齊魯立了衣冠冢,以陛下未亡人自居,為陛下潛心修學,給陛下寫詩,還常常找沈家的麻煩,至今未娶,也不近女色,如斯深情,陛下定然十分感動。”
崔漾失笑,旁人提及蕭寒,多是說他如何情深,倒忘了他是一方霸主,手下銳將強兵,手段鐵血,有謀略,且政務嗅覺十分敏銳。
十二歲時她還在父兄的庇佑下懵懵懂懂,十二歲的蕭寒大字不識一個,卻已經借當時朝廷召民平叛的征召令,拉結隊伍,扯著平叛的大旗發展壯大,十四歲上京城臣官口中開始出現蕭寒的名字,十六歲時蕭寒占據齊魯濱海之地,圈地為王。
到他來到上京,出現在眾人眼前,已是各世家鄙薄卻不能忽視的存在。
蕭寒帶著聘禮,上崔府的門為他自己提親,父兄十分惱怒,嚴詞相拒,說其不知所謂,蕭寒未動怒,帶著被父親扔出家門的聘禮揚長而去。
只不過她逃出華庭殿以后,沒多久便在東郊林被蕭寒截住關了起來。
蕭寒說,回臨淄以后,便和她成親,以后如果她再看其他男子一眼,便叫她永遠住在院子里,再不得自由。
若非逃脫牢士兵看管浪費了時間,腿受了傷,她未必會被追兵逼至曲江邊,退無可退。
念及那時蕭寒的目光,倒未覺察出什么喜歡情深。
崔漾神情淡淡,漫不經心看著齊魯之地的輿圖,略有思忖。
南頌道,“我也可以變成蕭寒那樣,陽剛偉岸,剛毅俊美。”
崔漾失笑,“各人是各人,不必非要改變自己,你現在這樣便很好。”
南頌唇角不由自主勾起,見其起身,雖是面上火辣燥熱,卻還是道,“你不是榻上夜夜都有人么?今夜我陪你。”
說完抬著下頜,十分不自在地補充道,“本王子十分干凈——”
怕她不應,又補了一句,“不需要你出聘禮,我倒貼,倒貼你金銀珠寶萬貫!”
崔漾見他咬牙切齒,昳麗的面容帶著通紅,像是華貴怒放的洛陽紅,倒被逗笑了,探手握了握他的手,便道,“無需這樣,你既是自愿,便去沐浴更衣罷。”
南頌心神蕩漾,本是想說他已經沐浴過,但口干舌燥之下,又擔心這兩個時辰身上出了汗,亦或是先前沐浴不仔細,便點點頭,深一腳淺一腳地去浴池了。
藍開被他這一通自薦枕席弄得面皮抽搐,領著他去浴池。
這一個比上一個更夸張,到浴池邊踩空,一腳摔進池子里,好一陣兵荒馬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