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是唯一掃興那個。
少年眼底有快掩飾不住的波濤,幾乎決堤。顧星沉的手指在桌下攥得生緊,掌心都扎出了血。
這一刻,他才發現,好像錯了,他弄錯了。
現實,根本不是他想象中的樣子。
許罌,還是那個風一樣的許罌。
可以全心全意擁抱你,也可以瀟灑高傲地讓你明白你也不算什么,她隨時可以離開。
他以為,她已經全心全意依賴他,不可能離開了。原來,只是他一個人愚蠢的臆想。
真叫人,措手不及
渣小分隊說完各自未來的打算,然后就是閑聊,金宇和顧星沉都是性格內向的人,不愛說話,大部分時間是陳星凡、江寰和許罌在說個沒完,調節氣氛。
然后金宇忽然轉性了似的,主動聊了新話題。
“許罌,董震還記得嗎”
許罌邊濕紙巾擦手邊想了想,“記得吧。那次破比賽第二名樂隊的主唱”
“嗯。”
“怎么突然提他。”
金宇手指捏著杯子轉了下,冷淡地眉眼看向許罌“他被殺了,上周三。”
陳星凡喝到嘴里的茶都吐出來“買噶拜托你們悶騷收一收好嗎語不驚人死不休”
金宇“知道他怎么死的嗎”
當然沒人知道,仨好奇寶寶來了興致追問,只有顧星沉一語不發,冷冷看著金宇,目光已經洞悉了他的企圖。
金宇不管旁人怎么鬧,只看著顧星沉,有一絲嘲意“他女朋友有抑郁癥,一提分手就自殺,次數多了,鬧得他筋疲力盡。上周最后一次下定決心分手之后,他女朋友偷偷給他下了安眠藥,又割了他和自己的手腕,兩個死在家里,被發現時一屋子都是血。”
顧星沉皺起眉頭,與金宇隔空對視。一個嚴肅,一個噙著笑意。
桌上其他人都為那“一屋子血”弄得起雞皮疙瘩。
陳星凡“臥槽,這種把人纏死也太可怕了。”
江寰“說了有精神病嘛,什么做不出來。”
金宇有點笑“許罌,假如你是董震,會怎么辦。”
許罌想象著一屋子血的畫面,擼了下胳膊上激得惡寒的雞皮疙瘩,眉頭皺得很深
“什么怎么辦我根本不會跟這種變態談戀愛好嗎”
顧星沉眼皮顫動,看過去,目光有些茫然。“不是變態,許罌,她只是生病了。”
許罌一無所覺“自殺不說,連自己最愛的人都殺,不是變態是什么而且一屋子血天,頭皮發麻”
她捧著腦袋搖了搖,“可惜了那么熱情的一個哥哥。我還記得是他幫我調過麥呢。”
桌上一片唏噓。
顧星沉垂下眸子,默默喝了茶,沒說話。
小聚之后第二天清晨,天擦亮就下起了雨。
淅淅瀝瀝的雨聲里,許罌睜開眼,有汽車碾過馬路的聲音從百葉窗傳來。
下床,穿上拖鞋,許罌一邊揉頭一邊往客廳走。
早餐在桌上,倒扣了幾只碗,許罌一一揭開,包子和豆漿已經有點兒溫了,應該放了有一會兒了。
她喊了幾聲顧星沉,卻沒人回應。
“人呢”
冠軍歌手爭奪賽近在眼前,今天要去廣電大樓的演播廳排練流程。
直到出門,許罌都沒看見顧星沉,才覺得有點兒不對,更不對勁的是,打電話過去竟也沒人接。
南方的冬天時常陰雨綿綿,許罌一邊在路邊等車,一邊給顧星沉打電話,連著錯過了好幾趟公交。那邊賽事聯絡人已經打電話來催人了。許罌正考慮要不要先推掉彩排,找人去,手機就響起來。
來電顯示顧星沉。
“你去哪兒啊大清早,電話也不接微信也不回”許罌嬌嗔的撒氣。
那邊沉默了一下,聽筒里終于傳來少年平靜的嗓音。
“你在擔心我嗎,許罌。”
“廢話”
顧星沉平時說話就很平靜,今天嗓音更有種詭異的靜。他問“今天彩排”
“嗯。”許罌尾音上揚,跟顧星沉說話,她時常這樣的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