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悅悅咳嗽了好一陣子,掙扎起來,她顧不上四周那古色古香到令人心慌的擺設,掙扎著起來去拿臥榻前放的水壺。
水壺里的水是冷的,喝下去和刀割一樣沒有區別。
一口水喝完,她渾身上下脫力滾到了床底下。她這一下帶起的動靜不小,終于有人過來察看。
“哎呀三娘子這又是怎么了”進來的女聲里很不耐煩,里頭的煩躁哪怕是白悅悅都聽出來了。
“也真是的,平常就傻坐著,從前段時間莫名其妙的掉水里之后,就到處亂動。”
“別說,以前三娘子呆呆傻傻的,要是掉到水里又沒人在那死定了。偏偏那天發現的時候,人是在岸上的,要不是渾身濕透了,還真不知道掉到水里過呢。”
“三娘子平日里飽饑都不知道,別說鳧水了,就連叫人都不會的。照著道理,怎么也到不了岸上。”
“你說,是不是三娘子好了”
婢女和同伴將地上的人扶起來,一邊說著。
另外一個婢女聽了就罵,“我看你是在這兒呆傻了,三娘子那是天生的癡傻,要不然就光憑著這樣貌,怎么可能被打發到別莊來”
說著手里毫不客氣的就把白悅悅從地上一把提起來,整個的敦的一下,屁股給砸在了臥榻上。
臥榻上的褥子鋪的夠厚實,但是侍女們的手勁挺重。畢竟這個三娘子生下來就癡傻,話都不會說,痛了餓了全都不會說出來,一日到晚傻呆呆的坐著。婢女們對著這么一個癡傻的人,服侍起來都是漫不經心的。
白悅悅被婢女們隨意清理了兩下,放到臥榻上,蓋上被子。也不多看看她的情形,就自顧自的坐到一邊去說話了。
“三娘子這樣的,怕是好不了。”方才把白悅悅從地上提起來的婢女磕牙道。
“娘胎里帶出來的毛病,哪里是說好就好了郎主也不是沒有關心過,聽我阿爺說,三娘子四五歲的時候,郎主還親自領著三娘子去景明寺請高僧看看。”
這里的奴婢全是家生子,世代在主人家為奴為婢,對于主人的那些事也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聽說那高僧可不得了,是從萬里之外的西域來洛陽的。高僧摸摸三娘子的頭頂,就那么一摸,說是三娘子的魂魄還沒入竅。”
她這話一出,周圍一圈的婢女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不可能吧”
“這怎么不可能我阿爺當時跟著郎主去的,這都是我阿爺親耳聽見的。”
婢女們嘰嘰喳喳,這會管事娘子并不在,臥榻上躺著的是個傻子,說話都百無禁忌。
“這可不是吃藥扎針就能好的,要不然郎主怎么自己都不管三娘子了家里出個癡傻娘子不好聽,丟出家門到這里來。要說治病,哪里比得上宮里要知道太后可是郎主的親妹妹,宮里的藥和醫官,可比宮外的好多了。”
話說的難聽,卻是真的。把個癡癡呆呆的小娘子送出家門到別莊上,和讓人自生自滅也沒有什么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