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該不會有插手朝政的意思吧。”
一眾宗室陷入沉默。
互相面面相覷,卻又不敢真的完全把話說死。何況就算皇后真的有心干政,除卻天子之外,根本沒有別的人可以制約,至于太后那里,兩人是親姑侄,而且太后都是臨朝稱制出來的,能指望她什么。
“這可不行。”江陽王壓低了聲量道,他抬眼把在場的其他宗室看了一圈,“這才過了多久的好日子,難道太后臨朝還要重現得讓陛下知道其中的利害才行。”
他話才說完,陳留王捂住肚子哎喲了兩聲。江陽王看過去,只見著陳留王滿臉著急。
“我今日早膳怕是吃壞了肚子,我先走一步。”
也不等其他人出聲,捂住肚子就一溜煙的跑了。
陳留王跑的太快,剩下幾個看向了彭城王。江陽王卻看向了長樂王,話語里頗有些陰陽怪氣,“這話要不然讓你去說吧,聽說陛下有提拔你的意思,你說的話多少陛下還是會聽的。”
長樂王面上毫無波瀾,“這是夫妻間的事,我輩分不合適,沒見過有人去說侄媳婦的不是。”
這哪里沒有了,一個宗族里但凡是長輩當然能說小輩的不是。但天家和平常人家不同,在長幼之上,又多了一層君臣。皇后是小君,他們要是真的仔細算來,還真的不太行直接說皇后如何。
長樂王無所謂臉面不臉面,這人很多時候一棍子下去打不出半個聲響。江陽王哪怕是想要給他使絆子都難,聽到他這么說,江陽王下刻想要冷嘲熱諷,對上長樂王毫無波瀾的面孔,頓時他討了個沒趣。
他看向了彭城王,年長的個個精明似鬼。沒幾個愿意去碰這個霉頭。年輕的滿腔熱血,嘴上哄哄說不定就去了。
“皇后這般可不行,我們雖然占據行輩的便宜,但是對著天子我們做臣子的不敢倚老賣老。還是你們和陛下關系親近的去。畢竟前面的前車之鑒,不可不防啊。”
彭城王點點頭,干凈利落的答應了,“我去和陛下說說。”
帳子內,白悅悅看元茂看著面前的羊皮地圖,“陛下這是打算讓北狄人自己亂起來。”
“他們要是亂起來,倒是讓朕省心。草原上的人肉弱強食。既然已經有一個開了頭,只要得手了,其他人自然跟上。這塊草原永遠也少不了人,就算把北狄給滅了。這么大的一塊地方,也有一定會有別人。留著北狄人在這兒四分五裂,亂成一團,對朝廷的好處更大。”
“如今先下來看看如何處置,”元茂看她,“道理在朝堂上也是一樣,不用心急,一步一步來。”
白悅悅笑,“我還以為陛下一大早就已經已經決定好整個事從頭到尾要如何了。”
元茂搖搖頭,“這世上的事變的快,朕要是能這樣,那就是非人了。世事無常,誰知道接下來會變成什么樣子。朕也是見一步走一步。事情也不要做的太多,點到為止。畢竟想要做一件事,和到底能不能做成是兩回事。順著時勢就行。”
他說罷看她,“你怎么來了”
元茂并不約束她,但白悅悅平日里來的次數也不多。
“我看你老久不回來,就來找你。路上遇見了江陽王他們,見他們臉上和平日里不太一樣,就問有什么事。說是有要事,要是我想聽的話,就來這里,所以我來了。”
元茂看她,白悅悅站起來,看了一眼攤放在一旁的簡牘等物,“人心這個東西還是不能強求。”
人心這個東西確實微妙,例如他兩輩子一頭栽她身上,哪怕她想要一別兩筐,他都絕對不允許。還有她和宗室們也是不對付。
“別這么說。”元茂才說完,外面就有人進來稟報,說是彭城王求見。
白悅悅起身,“我先回去,記得早些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