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就好,只是……
她轉眸望向梁錚,擔憂道:“既然如此,他面色為何這樣蒼白?”
老軍醫應道:“將軍到底是被木塊砸中,難免傷了些元氣。”
李含章眸光閃爍:“望先生明示。”
從來矜傲的小孔雀神情緊張,此刻,竟恭順得像一只小兔子。
她的提問正中老軍醫下懷。
老人微微一笑:“長公主不必過于擔憂。將軍的身子骨本就硬實,若能在此刻飲下一碗熱騰騰的粥食,定能有所恢復。”
聽見粥食二字,李含章微訝。
為何軍醫不開方子,而是要給梁錚喝粥?
可她很快恍然大悟:這應當就是傳說中高深莫測的食療食治。
“本宮這就吩咐下去。”李含章扭頭就走。
老軍醫連忙喚她:“殿下留步!”
見她如預料中停步回頭,他捋捋胡子,續道:“軍中當前的伙夫本也是名將士,此刻正在訓練,伙房處恐怕無人得空。”
李含章雙眉微顰,一時陷入沉默。
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好一會兒,她才道:“無妨。”
“本宮親自來。”
-
兩道人影一上一下,鬼鬼祟祟地躲在某處營帳之后。
梁錚扯了扯樓宏明的衣襟。
他壓低聲音:“下去點,你擋著我了。”
樓宏明面帶微笑。
非常配合地往下蹲了蹲身。
梁錚滿意頷首,目光緊緊地鎖向前方。
他眼神發亮,滿是疼愛。
簡陋的伙房就建在二人藏身的營帳之前。
肖氏與李含章圍在篝火堆邊。
由于沒有閑暇的伙夫,李含章親自來給梁錚煮粥。可她從來都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嬌嬌兒,別說煮粥了,連柴火都不會點。
幸好肖氏聞訊趕來,主動請纓,做了李含章臨時的煮粥老師。
二人便在此一個教、一個學,你來我回地忙碌著。
凝望著面前的小妻子,梁錚心蕩神搖。
嬌小的人兒背手身后,仰著粉雕玉琢的臉龐,全神貫注地聽講。
眸子里的水波比月光還柔。
淚痣輕盈盈地綴著,灼得梁錚心口發燙。
還有那小巧玲瓏的耳。
像是玉雕的,瑩白又溫潤。
好可愛,想一直粘著她親。
認真又懵懂的小孔雀,此刻格外光彩照人。
他好想自身后抱著她、貼住她,往那柔軟的臉蛋嘬上一口。
樓宏明全程默不作聲。
他可是一點兒都不想來的——他與肖氏是老夫老妻了,沒必要擱這兒偷看。
可梁錚還在裝病,萬一被發現了,需要有個人照應。
誰來照應呢?
除了他還能有誰。
樓宏明微微仰頭,瞄了一眼上方的梁錚。
正笑得一臉心馳神往。
見梁錚如此,他心中不免哀哀地一嘆。
好端端的大燕殺神,竟然是個傻子。
平時挺正常的,碰到媳婦兒怎么就這樣了呢?
樓宏明的視線又掃向李含章,微微瞇起眼道:“想不到玉清長公主竟如此不坦率。”
“無妨。”梁錚的目光寸步不離,“我喜歡。”
他知道李含章曾在燕宮受過不少委屈,才養出這等不爽利的擰巴性子。
可水滴都能穿石,他最不缺的就是對她的耐心。
梁錚與樓宏明正旁觀著,忽聽肖氏急急地道了一句:
“長公主,那是鹽巴!”
小孔雀一驚:“啊?”
慌不擇路地補救。
肖氏又道:“長公主,那是醬油。”
小孔雀又是一驚:“啊!”
手忙腳亂地補救。
肖氏欲哭無淚:“長公主,那是醋……”
小孔雀如遭雷擊:“啊……”
忽然不敢補救了。
二人在伙房著急忙慌,梁錚與樓宏明在后方心驚肉跳。
一時間,兩個大男人都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