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北府軍的將士們看呆了。
虎躍龍驤的將軍竟然被黑著臉的長公主揪著耳朵。
長公主明明都還沒到將軍的肩頭高呢!
遵著杜軍醫的囑咐,梁錚恰好要歇到校閱結束那日。
于是,往后幾日,李含章都將梁錚嚴防死守地管著,不叫他做什么累人的舉動,活脫像是梁錚后頭的小尾巴。
梁錚既欣喜又無奈,承擔這等甜蜜的痛苦,只好叫樓宏明代為校閱。
直至動身返回上京城,李含章才終于放過梁錚。
其實,她這陣子也不大爽利,后腰總有股說不出來的酸脹感。可她忙于盯緊梁錚,一時也就對自己的狀況沒太注意。
馬車一路前行,很快抵達將軍府。
梁錚勒馬,喚醒在車內打盹的李含章,攙著她走下馬車。
李含章睡得迷蒙,揉了揉眼睛。
這才發現,元寧氏與元青已雙雙等在府門口,笑臉盈盈地候著她。
她心中生出一股感動。
曾經自習藝館返鳳陽閣時,唯有周奶娘會等著她。
如今她外出歸來,等她的人成了元氏祖孫。
就像……家人一樣。
不過,李含章到底不坦率。
她雖然感動,但仍繃著臉,端出高高在上的架勢。
可酒窩是藏不住的,歡喜嵌在其中。
李含章邁入府門,托元寧氏與元青去備水,想趕緊沐浴一趟。
吩咐完,她往北堂走去,打算回屋等著。
才走兩步,李含章突然剎住步子。
覺察到一股異樣的熱流。
她腦袋懵了剎那,很快就反應過來。
不應該啊……
上月來時,也不是當前這日子。
李含章不敢再動了。
她心里發慌,左顧右盼,發現元寧氏與元青已經前往備水、不在她身邊。
只有梁錚停好馬車。
正自西片空地,向中庭步步走來。
梁錚留意到了她的異常。
他擰眉:“怎么了?”
李含章揪著衣角的軟帛,被這話問得如芒在背。
她咬唇:“不關你事。”
梁錚越發不解。
他上下打量她,見她站得筆直,在寒風里愣愣地立著,像一樹梅枝插在那兒。
這小家伙是怎么了?
一步也不動。腳上被凍住了?
他提步,要朝李含章走過去。
“不準過來!”她斥他。
口吻很硬,聲音卻歪歪地打著顫兒。
梁錚皺眉,正要發問,卻忽然嗅到一股熟悉的氣味。
他當即如臨大敵——是血味。
李含章究竟出了什么事?
難道是受傷了?!
梁錚不由分說,三兩步邁到李含章面前,手臂攔腰一攬。
“呀!”
李含章被他扛到了肩頭。
輕盈盈的小金枝一上身,血腥氣就越發逼仄。
梁錚心下了然:果然是受傷了。
可——是什么時候的事?
他二人明明寸步不離。
梁錚心里擔憂,強行壓下緊張與焦躁:“別怕。”
他低聲:“我帶你去醫館。”
李含章羞憤欲死,又不敢掙扎。
她團起拳,胡亂地捶向那堅實的背脊:“你、你放本宮下來!”
“不行。”梁錚拒絕。
他只管扛著她,回身往空地走。
“你快放本宮下來!”
李含章憋出一絲哭腔,又委屈又急赧。
“本宮、本宮……”
她雙眸一閉,將心一橫,氣得想把這個大笨蛋大卸八塊:
“本宮是、是……癸水來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