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爹爹告奶奶,可算跟小妻子睡回一間屋了。
趁著梁錚背對她、往地上鋪被褥,李含章掀開一道小縫,躲在被褥里,悄悄地打量他。
但不論如何窺探,她到底沒有將梁錚趕走。
李含章次日睜眼時,梁錚已不在屋內。
反而是元寧氏,在前廳抱著一摞柴,輕手輕腳地往燎爐里加。
李含章剛醒,腦袋還有些懵。
她昨夜睡得早,卻在夜半朦朧之間,隱約覺察到光亮。
像是自書房處傳來的、如豆的燈光。
李含章正好不愿讓元寧氏伺候,索性躺在榻上裝睡,靜靜地想了一會兒。
那是夢嗎?
似乎又不像是夢。
北堂內除了她,只有梁錚。
若不是夢,是梁錚起夜點燈嗎?
她一時沒個頭緒,又感覺這事無關緊要,就不再去想。
元寧氏走后,李含章下榻,如常更衣梳洗。
她來了癸水,連梳洗都多了工序,幸好有元青從旁搭把手。
直到用完早膳,李含章都沒見到梁錚,問過元青,才聽說他在廚房里頭忙活。
也不知道梁錚又在弄些什么。
嗯……她才不好奇呢!
李含章坐在中堂,一壁倚在熏籠邊暖身子,一壁看書。
沒看多久,元青就入內回事,道是張家樓的張掌柜來拜訪,還提著一籠點心。
“快請進來。”小饞貓雙眸放光。
張虎娘被引入中堂,沖李含章盈盈一福:“長公主。”
“免禮。”李含章合上書,“坐。”
她輕輕叩了叩茶案,示意張虎娘到身側來。
二人雖然只有幾面之緣,但張虎娘熱絡開朗,生了一張平易近人的圓臉,還是張家樓的掌柜,不免令李含章對她心生好感。
張虎娘將食盒拎上茶案:“您這外頭好大股辛味兒。”
沒等李含章應答,她便坐到李含章身旁,又道:“您昨夜過得可好?”
李含章眨眼,不解道:“昨夜?”
“效果如何呀?”邊說著,張虎娘的小胖手一頓推拉。
發覺那是揉捏的動作,李含章耳際發燙。
“還、還行。”她不自在,端起平素的倨傲,“勉、勉強過得去吧。”
張虎娘笑道:“咱們這兒沒外人,您可別害臊。”
她儼然是一副是過來人的口吻:“正是不爽利的時候,不多用用自家的男人,那還說得過去嗎?這時候不使喚,什么時候使喚他?”
李含章囁嚅:“我……”
臉頰都沁著紅。
與老道的張虎娘相比,她還是初識風月的少女。
嬌滴滴的小孔雀哪兒知道這些呀。
張虎娘擺手:“您要是覺著揉足不好使,我還知道兩個法子。”
二人正說著,梁錚邁入中堂。
他端著一只小盅,本是來找李含章的。
看見張虎娘,神情十分意外。
“你怎么在這兒?”他問。
張虎娘笑嘻嘻的:“我來和長公主說些體己話唄。”
李含章淺淺瞧了梁錚一眼。
沒由來地有些心虛。
“不管他。”她捏捏張虎娘的手,“我們接著說。”
梁錚掃視案上的茶點。
當即嘖了一聲。
小白眼狼,這就被收買了。
他不惱,將那只小盅放到李含章手邊:“卿卿,姜湯,趁熱喝了。”
比起那一大桌子茶點。
簡直是卑微可憐又笨拙的討好。
李含章沒看他,細細地嗯了一聲。
圈過小盅,暖起手來。
張虎娘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流竄,閃爍著精明與狡黠。
“駙馬來得正好。”她熟稔地指點起來,“長公主肚子不舒坦,給她捂捂。”
李含章指尖頓時一收。
神情又驚又赧。
“怎么啦?”張虎娘理所當然,“我夫君沒事兒就給我捂,可暖和啦。”
她經商多年,本就雷厲風行,臉皮又厚過城墻,甚至連梁錚也自愧不如。
梁錚顯然也沒料到這碼事。
驚愕之余,他眼神明亮,興致勃勃。
用摩拳擦掌、蓄勢待發來形容都不為過。
李含章縮回手,似是被那小盅燙著。
藏在袖里的五指戳往手心。
趁著梁錚還沒說好,她搶先道:“不行!”
細白的頸子都羞得繃直了。
“不滿意?”張虎娘腦袋一歪,“不打緊,還有個自我阿娘處聽來的法子。”
她看看扭捏的李含章,又看看殷勤的梁錚,咯咯笑起來。
“你倆趕緊生個娃,指不定就好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