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量本就纖細得不堪一折,套上梁錚的中衣,整個人就都被埋在里頭。
素白的下擺懸在膝上,像套著半裙似的。
連中衣都長成這樣,遑論中褲了。
李含章拎著腰口,向下展開中褲,貼到腿上比了比。
太長了。褲腳直接堆在腳背。
還是不穿比較好,要不然總感覺會被絆倒。
她正要將中褲疊起,瘦腕一翻。
前頭的绔襠轉了過來——很松垮,似乎曾被撐得飽滿。
李含章的雙頰飛速躥出丹霞。
她將中褲潦草窩成一團,燙手似地扔回衣箱。
小孔雀紅著臉,悶悶地走回木桶邊。
她取過搭在一旁的綿布,心不在焉地擦起潤濕的長發。
要不要……和梁錚說一聲呢?
畢竟她穿了他的衣物。
可他應該不會那么快就忘記之前的事。
但、但她當真不是故意的!
她、她也不知為何會那樣……
……
擦發的手漸漸停頓。
他在屋外呆了那樣久,是在做什么呢?
他會不會……心里正嫌棄她呢?
“咚咚。”
木門又被敲響兩下。
這一次,梁錚先開了口:“卿卿,我進來了?”
李含章的心頓時收緊。
她還沒想好該如何面對梁錚。
可又不愿讓他一直待在屋外、吹著冬夜的冷風。
索性深深埋下頭去,假裝鴕鳥。
她用鼻音應了一聲,目光盯著被水潤濕的軟氈。
擦拭長發的動作繼續,卻越發匆忙雜亂。
梁錚推門而入。
李含章看見,他一雙靴在氈前停留了片刻。
并沒有立刻除靴上氈、向她走來。
她的眸光黯淡了幾分。
他果然還是……嫌棄她嗎?
也是。換做是她,也會嫌棄自己的。
零星的苦澀聚集在心頭,匯成汪洋,向上涌入眼眶。
鼻腔越發酸澀。
一眨眼,淚就掉了下來。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那樣的。”
李含章哽咽,小臉委屈地糾成一團。
“我只是、我只是……”
“我不知道,我、我當真不知為何會那樣……”
聲音越說越小、越說越輕。
每蹦出一個字,淚也跟著往下落。
“駙馬、梁錚,你、你不準……”
說到一半,她急忙忙改了口,糾結又凄楚。
“你不要嫌棄我、不要討厭我……”
擦著發的手緊緊攥著,發縷在綿布里糾纏。
“你方才一直在外頭,離我好遠、好遠……”
“我……”
李含章的話沒能說完。
勁靴未除,毫無顧忌地大步邁上軟氈。
剛強的氣息擁向身軀,李含章被人一攬,發狠地揉進懷里。
驟雨似的吻降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