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輕叩動足尖:“壞狗狗……會自己做壞事嗎?”
水盈盈的目光聚焦足下,認真而專注,帶著一絲好奇與探究。
“做壞事時,會不會……想著卿卿呢?”
梁錚低首,看向那片雪白的足背。
他勾唇:“想知道?”
“嗯……”應他的聲音輕輕小小,“卿卿……很想知道。”
-
李含章再醒來時,已日上三竿。
老梁家的屋舍朝向很好,她眼也未睜,便感覺到疏朗的冬陽落在瞼上。
她身子好累,腦袋也昏昏沉沉。
渾身的氣勁像被人卸去,根本動彈不得。
李含章在褥上躺了一會兒,直到力氣回歸身體,才支起半身。
屋內除了她,再無旁人。
隔著門,浣衣聲正淋漓作響。
她低頭,打量身上的衣物——仍是昨日浴后那件鵝黃襖裙,沒更換過。
李含章坐在褥上,認真地追憶起自己昨日的經歷。
可她的腦袋糊成一團,除了飲過雞鳴酒,幾乎找不到任何有用的線索。
她撇撇嘴、沒太在意,只當是雞鳴酒的勁頭太大。
李含章下了床,前往梳洗。
才開門,男人的身影就顯露出來。
梁錚坐在木盆前的小凳上,認真地洗著衣物。
因在洗衣,他上衫未著,淡蜜色的肌膚映著日光、尤其健朗,飛濺的水珠淌過緊實的腰腹,順著分明的棱線,向更深處淌落下去。
聽見門扉處的動靜,他抬首,循聲而望。
恰好與李含章對上視線。
小孔雀面頰一燙,飛快地轉開目光。
壞家伙,又不穿衣裳!
雖、雖然還……還挺好看的。
梁錚瞥見她耳際的那抹紅,輕輕地牽動嘴角。
他先開口道:“醒了?”
李含章點點頭,在原處站著。
她原本想去打水,可見梁錚打著赤膊、坐在院兒里,多少就不好意思走了。
不過,梁錚為何又在浣衣?
他與她二人有這么多衣物要洗嗎?
該、該不會……又是她的小衣?
小孔雀背著手、紅著臉,悄悄地往那木桶里瞟了一眼。
好像是……男子的束褲。
看顏色,應是梁錚昨日穿的那件。
李含章暗自松了口氣。
很快,又不解地顰眉:“駙馬,你為何要洗這件?”
不是昨日才換上嗎?
直到她飲酒前,都還挺干凈呀。
梁錚甩去指上的水,深深地看了李含章一眼。
“你說呢?”他噙著薄笑。
又道:“好卿卿,不管我叫壞狗狗了?”
李含章身軀一震。
什、什么?
壞、壞、壞狗狗?!
她還管梁錚喊過壞狗狗嗎?!
什么時候?!明明一點兒印象也沒有!
而且,壞狗狗……
這稱謂也太、也太、太……
砰——
李含章的腦袋里忽然炸開一團火花。
燙熱沖上面頰,白凈的臉紅得像晚秋的柿子。
“本、本宮、我……”
她支吾著,慌亂而羞臊,又莫名感到心虛。
她、她當真……這樣喊過嗎?
不,不可能的!
她怎么可能做這種事?!
小孔雀從頭到腳熟了透,勉力撈出最后那尚未崩塌的理智,緊緊地繃著神色。
“我、我才不會……我才不可能這樣喚你!”
梁錚若有所思地噢了一聲。
他站起身,走到李含章面前,雙臂環胸,低首看她。
高頎而剛強的男人逼近身前。
李含章嗅到危險的氣息,下意識想逃跑。
還沒行動,便被人緊攬瘦腰,撲入那露于寒涼、卻依然滾燙的胸膛。
“是嗎?”
梁錚銳目藏光,意味深長地挑眉。
“昨夜踩著我的時候,你可不是這樣說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