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么陰陽怪氣的?她好歹還送了我膏藥!”
“我有嗎?好卿卿,是你心腸比我軟得多。”
“不過……”梁錚話音一頓。
“卿卿,她同你道歉后,你感覺如何?”
李含章愣了愣,順著梁錚的話忖過少頃,最終,露出一個小小的笑來。
“沒什么感覺。”她道。
本以為會很在意的事,當真來了,便突然覺得不過如此。
比一粒水還要淡。
無聲無息地,在心里頭消散了。
梁錚若有所思地點頭:“嗯,那好。”
“卿卿,該起來喝藥了。”
李含章:……
“本宮不想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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敵不過梁錚軟磨硬泡,李含章還是乖乖地服了藥。
正所謂良藥苦口,她飲過兩日藥,又配著外敷、推拿,還有柔嘉送來的膏藥,無所不用其極,終于在次日睡醒后可下榻活動一陣了。
梁錚始終在她身旁伺候著,哪怕更衣梳洗也寸步不離。
于小孔雀而言,這是甜蜜的負擔。
她一面喜滋滋地受他疼愛,一面又嫌他太過疼人,索性打發他去張家樓買蘿卜糕,自己則在元青的陪伴下閑庭信步、權當舒展筋骨。
梁錚這一趟去得快,返程也快。
不光買了蘿卜糕,還帶來了張虎娘和魏子真。
張虎娘風風火火地頂了元青的位置、陪著李含章散步。梁錚則將魏子真拉到角落,鬼鬼祟祟地攀談,還時不時向中庭投來目光。
李含章不知二人在說些什么,心下好奇。
可還沒留意多少,就被身邊人輕輕擰了擰胳膊。
回頭一看,張虎娘正罕見地板著臉、皺起新月似的眉黛。
“長公主。”口吻也分外嚴厲。
李含章莫名有些心虛,短促又茫然地“啊”了一聲。
張虎娘努力地瞪她,卻因臉圓,委實沒什么威力。
看了半天,只好卸了勁,幽怨道:“長公主,我真是恨慘了你。”
李含章懵懂地眨眨眼。
張虎娘見她如此,越發恨鐵不成鋼:
“你說你,怎么受傷了、生病了,也不同我說呢?”
“若你不拿我當友人,同我直說便是了,我也不上趕著來。”
李含章急得連連搖頭,像只小撥浪鼓。
“自然不是!”她駁道,“本宮、本、我怎可能不將你……”
話沒說完,忽覺羞赧,自己先收了音。
張虎娘眉眼一彎,狡黠地瞧著李含章,似在盼望后話。
她是做酒樓營生的,最擅琢磨旁人的性子,知道李含章細膩又扭捏,對人格外喜歡,正逮著這千載難逢的機會,好與人更進一步呢。
李含章紅著臉,憋了半天,倒先繃不住了。
只將下頜高高一昂,嬌矜道:“我怎可能不將你當友人呢!”
有了小金枝的氣勢,念及友人二字也理直氣壯。
雖然……
這還是她第一回說這個詞。
得到想要的答案,張虎娘撲哧笑開:“噯,我知道。”
“只要你玉清殿下——別是因為張家樓的點心好、想近水樓臺先得月。”
李含章心中咯噔一下。
她今早還叫梁錚去買蘿卜糕呢!
見人又慌亂起來,張虎娘樂得肩膀打顫:
“哎呀,我的好殿下,我瞎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