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了下來。
“算了,”衛靈竹嘆了口氣,“我只是”
“我知道了。”少年打斷她的話,一臉平靜地說,“我會去的。不管你讓我去哪兒。”
盡管知道這只是夢境,但是醒來的時候,衛嘉玉依舊感到溺水一般的痛苦。有那么一會兒,他躺在床上許久都難以動彈,像是他的意識已經清楚地知道那不過是一場過去的舊夢,但是他的身體還困在那個院子里,遲遲沒有辦法掙脫出來。
原來過去了這么多年,那些困住他的往事還是在那兒,從來沒有同他和解。
白天發生在竹園的事情又重新浮現在眼前。
下午的陽光透過花窗落進屋里,四周靜悄悄的,好似能聽見屋外竹葉落地的聲音。
衛嘉玉過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衛靈竹方才說了什么,他閉了一下眼睛,再睜開的時候,已經掩去了目光中諸多情緒“你當年從沒告訴過任何人這件事情。”
衛靈竹淡淡道“你既然已經知道她的身份,就該知道這世道對她這樣的女子不易,她好不容易有了一個能夠安定下來落腳的地方,我也無意叫這府上其他人知道她過去的經歷。”
衛嘉玉垂眼問道“你當年送我上山,可是因為她的原故”
衛靈竹不答,衛嘉玉于是又問“那是因為萬鴻”
堂中婦人嘆了口氣“當年的事情已經過去了,我怎么想并不重要。”
聞玉站在一旁,不明白這對母子在打什么啞謎。但她先頭已聽萬鵠說過有關冬娘的事情,此時聽他們對話,仿佛十幾年兜兜轉轉,二人還是陷入了一局死棋。
在這滿室寂靜中,衛嘉玉聽她忽然開口,冷聲替他問道“怎么會不重要呢”
聞玉心想對衛嘉玉來說,其他人怎么想都不重要,只有衛靈竹能夠審判他的罪責。于是衛靈竹決定送他去九宗,他便放棄了申辯,順從地離開了這里,之后的十幾年里幾乎再也沒有回來過。
如今十幾年過去,他終于問了這個問題,可她還是不愿告訴他。
于是聞玉開口替他們掀翻了棋盤“到底是多重的罪名,十幾年也該贖清了吧”
大約頭一回有人這樣質問她,這一聲振聾發聵,叫衛靈竹也不禁一怔。她還記得衛嘉玉年幼時的模樣,全天下再不會有比他更乖巧懂事的孩子了,他聽話的簡直不像是她和聞朔的孩子。但她把他送走了,他走時想必很茫然,他不知道自己還有哪里做得不夠,思來想去,只能將這件事情當做一種懲罰。他做錯了事情,所以母親不愿再將自己留在身邊。
她望著眼前的青年,像是忽然才意識到她已許久沒有見到過他了。那個分別時尚還年幼的孩子,如今已是個芝蘭玉樹般出眾的青年,但她給他的時間實在太少了。
“我當時送你去九宗,并非是因為冬娘或是萬鴻。”衛靈竹看著堂下的長子,緩緩開口道。她一生好強,從未與人示弱,在這件事情上,她終于承認道,“我送你離開,是因為我害怕你被我困在內宅,最終變成如我和你父親那樣。”,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