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門外有人,盡管沒發出任何動靜,謝青蘇聽見了。
她神容不變,仿若未覺,眼皮都沒抬一下,拿著筆將畫上被水漬洇臟了的地方細細勾勒,直到完全看不出這幾筆描繪之下所遮蓋的痕跡,才放下筆。
弄臟的地方不大,修復的也不是很多,畫完后墨跡直接就干了。
謝青蘇隨手重新將畫卷起,拿出書房,跟站在門外并沒有刻意閃躲的莫柯寒打了個照面。
剛出去,兩人所站的距離稍近,這男人身上的薄荷味兒夾雜著煙草味兒,不是謝青蘇所喜歡的味道。
謝青蘇拿著那卷畫,莫柯寒認出她手中的東西,瞇了瞇眸:“這是我和康雪拿回來的字畫?怎么在你手里?”
不用猜都知道他下一句就要質問她剛才是在上邊做了什么手腳。
謝青蘇眼神很涼薄的睨他一眼,直接將畫扔到他懷里。
莫柯寒接住,打開看了看,沒看見這字畫上有什么問題,處處都和剛買回來的時候一樣,包括卷軸上的木香味兒也沒有變化,的確還是原來的那幅,也造不出任何的假。
“莫總這是什么表情?”謝青蘇從頭發絲兒到鞋底都透著難以接近的冷漠:“怕我毀畫?還是,恨我?”
如果謝青蘇在離婚后安分守己不折騰,莫氏現在也不會鬧出這么多麻煩。
偏偏謝青蘇離婚后前往謝氏奪權的消息被媒體越夸越大,以致于莫柯寒在處理離婚案時就已經備覺棘手,再加上謝老爺子的施壓,如今才不得不演變成現在這種攜著莫氏股權入贅謝家的結果。
莫柯寒隱去眼底厲色:“不至于。”
“恨也沒關系。”謝青蘇眼神淡冷沒有半點溫度:“莫總如今起碼算是求仁得仁,不僅重新抱穩謝家這塊墊腳石,更榮抱真正喜歡的美人歸,不過就是付出點身外之物的代價。”
莫柯寒盯著她,眼里裹挾著諷刺:“謝青蘇,裝了這么久,我都替你累。真正恨的那個,不是你?”
“這兩年來你每天起早跑到五公里外的健身公園試圖跟我偶遇,日日夜夜的短信微信噓寒問暖,想方設法的讓我多看你一眼,最終還不是借著謝章的手來成全你那點可憐的愛而不得,在我身上施加種種恨意和報復?”
“這么喜歡活在自己普通又自信的世界里,我成全你。”謝青蘇嘲弄:“爺爺已經幫你們選好了婚房的位置,鑰匙也是時候給你了。”
謝青蘇話音剛落,莫柯寒便看見一把眼熟的銀色鑰匙在他眼前墜落,“啪嗒”一聲直直的墜到了地上。
莫柯寒臉色一變:“謝青蘇——”
這是兩年前他和謝青蘇結婚時,謝青蘇親自去選的婚房!
婚后兩人沒在一起住過,包括當初婚禮當晚也都沒有回去住,以至于那套房子就這么空了兩年。
現在謝老爺子是打算把這套當初他們的婚房,轉贈給他和康雪?
這么明目張膽的諷刺!
如果謝青蘇還愛他,怎么可能會接受這種安排?
可偏偏這鑰匙竟然是由她來交給他,甚至她眉眼里的態度完全只當這鑰匙是惱人的累贅,就這樣扔在他跟前,沒有一點猶豫。
“莫總,既是入贅,就要聽謝家的安排,老宅里可沒有多余的房間給你當婚房。”謝青蘇又冷漠的瞟了一眼地上的鑰匙,紅唇微勾,語調幽長。
莫柯寒眼色徹底變了,險些捏毀手中那卷字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