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歇了一會兒,未等到天黑,姜榮喜便更衣去了水漓歌的蓬萊殿。
“穆桂”
水漓歌微微收了下顎,提了帕子在胸前,似乎在努力回憶著什么,但卻是完全沒有印象,下意識看向身邊的鳳儀女官林蜜。
林蜜便上前一步提醒道“回娘娘,該是娘娘剛進宮時,御用尚服局的一位司衣,只是沒多久,她便以身體原因請辭出宮了,是以娘娘對她沒什么印象。”
水漓歌聽林蜜說完,便又不解地看向姜榮喜道“出宮了”
姜榮喜于是解釋道“其實是因為臣。”
水漓歌又看向林蜜,林蜜言簡意賅。
“姜尚服升任御用尚服時,穆司衣也是繼任人選來的。”
“哦,”水漓歌一點即通,不禁惋惜地看向姜榮喜道“既然如此,那便不是因為姜尚服,而是因為本宮了。”
話是這樣講,可她臉上卻沒有半點愧疚之色,而是依舊春風拂面地看著姜榮喜道“姜尚服喝茶。”
姜榮喜這會兒確實沒什么心思喝茶,但水漓歌叫她喝,她便不敢不喝,于是也端起茶碗來飲了一小口。
水漓歌看著她飲完,才繼續笑著問道“能叫姜尚服不計前嫌推薦此人,想來當時應是個人才。只不知她不在宮中這么多年,技藝是否已經荒廢了”
這是不放心了。
畢竟是要放在皇帝身邊伺候的人,水漓歌身為后宮之主,女官之尊,必得要萬事小心的。
姜榮喜于是又放下茶碗,斟酌著給水漓歌解釋道“別人或許有可能,但她絕不可能。”
“姜尚服如此確信”
“是。”
姜榮喜說著,還從圓凳上退下來,給水漓歌行了個跪拜大禮道“是個對制衣有無限熱情,極度專一的人,且很有才華。”
水漓歌并未阻止姜榮喜行大禮,而是等她拜完了以后才叫林蜜去將人扶起來。
“姜尚服這是與本宮見外了,即是你推薦之人,本宮自然無甚意見。
只她當年出宮時便心懷怨氣,如今再要她進宮,本宮只怕她未必就肯啊。”
姜榮喜這邊還沒起身,聽水漓歌之言,這便又跪下了。
“只要娘娘首肯,臣有法子請她來。”
像是要給水漓歌再多一點信心,又像是想給自己一點肯定,姜榮喜又給水漓歌磕了一個道“臣相信她一定會來。”
水漓歌聽到這話,倒也真是放心了許多,這次也不叫林蜜代勞,親自上前去把姜榮喜拉了起來,笑道“姜尚服為陛下的尚服事宜盡心盡力,本宮是心領的。既然是你的意愿,那就這樣去辦吧。
不過你也要體諒本宮,皇帝身邊一日也缺不得伺候的人。若是你說的這個穆桂不來,本宮需要立時有人能頂上。”
姜榮喜雖然確定穆桂一定會來,但還是要給水漓歌吃一劑定心丸,于是猶豫著開口道“御用尚服局的陸司寶”
“你身子乏,這等事就不要操心了。”
水漓歌卻不叫她說完,自行回到了坐塌上道“德妃前日與我說,陳尚服做事很是妥帖周到,資歷也夠,升任御用尚服到皇帝身邊伺候,也該是情理之中的事,姜尚服覺得呢”
姜榮喜老軀一震,知道水漓歌這是給她下軍令狀呢。
她才不是真的要用陳尚服,而是在告訴她,眼下就是這么個情況,要是穆桂請不來,就只能便宜陳尚服了。
但姜尚服也不會仗著自己在水漓歌這里的情分撒潑打滾博同情。
她把這個軍令狀接了。
只是這次她沒有再跪,而是躬身作揖道“臣覺得可。”